都统制官衙。
猫儿挎着食盒站在堂下。
陈初坐在案后大椅上,蔡婳立于一旁,歪着脑袋以青葱纤指绕着发辫,狐眼却似笑非笑的望着猫儿。
今晚,猫儿还真不是来捉奸的。
她只是听说官人下午回城了,却一直不见人回家,担心陈初又忙得顾不上吃饭,才来看看。
不想却在外边看到了茹儿,又见堂门紧闭,宝喜紧张兮兮,这才笃定两人在里面没干好事
为避免出丑外传,猫儿进来前特意让小满和白露等在了外头。
可堂内的情况又出乎了猫儿的意料公案上燃着烛火、堆满文案,两人衣冠齐整。
完全没有在此威严场所行苟且的嫌疑。
猫儿不由耷了眼皮,仪态万千的屈身一礼,这才柔声道“我还道官人怎进城了不回家,原来蔡姐姐在此呀”
语气没问题、礼节没问题,但话里却是一股浓浓醋味。
也是,出征多日,回来后竟不先回家,却第一时间和菜花蛇厮混,人家猫儿心里能好受才怪了。
“娘子何时来了蔡州怎不提前写信知会一声哩”
陈初是真不知道猫儿在这边。
猫儿闻言,抬眸看了一眼化身事外人的蔡婳,又耷了眼皮,细声道“猫儿前日便来了,昨日还和蔡家姐姐一起吃了饭。”
“哦”陈初不由看向了蔡婳。
“嘻嘻,人家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忘记说了嘛。”
蔡婳嬉笑娇嗔。
猫儿却连这女人说的一个字都不信她绝对是故意不说,今晚我若不来,定然把官人又拐走了
雨,没有下,气氛不算融洽。
“猫儿,带了吃食我刚好没吃饭呢。”陈初开口化解难堪。
“嘻嘻,我也没吃呢,谢谢小野猫。”
蔡婳听说有吃的,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猫儿身旁,不由分说接了食盒。
“诶”
我说让你吃了么你就拿猫儿两腮像充气似的鼓了起来。
夜里亥时。
都统制官衙,陈初值房。
值房为内外两间,外间充作书房办公之所,内间置床榻做临时休憩用。
随着官人日渐权重,猫儿谨守妇人本分,从来不过问、插手陈初的公务。
是以这类机要值房,她是头一次来。
见书架上摆满了书,猫儿不禁自豪且敬佩我家官人真好学,藏了这么多书
随即走上前去看了看洞玄子、玉房指要、素女经
噫,看名字怎都是道家著作呀
官人何时心向三清了
一旁,陈初正从食盒内把饭菜端出来放在桌案上。
“你这值房里冷的像冰窟一般”
蔡婳嘟囔一句,转身开门吩咐了一句,“宝喜,拿些酒来暖暖身子。莫拿劣酒糊弄我,拿你家大人那五茅剑”
五茅剑是陈初随口起的名字,产自鹭留圩农垦集团下属酒坊。
酒坊多产出高度酒精,用来给育种室消毒、给伤员擦拭伤口。
少量出产饮用烈酒,却并未上市销售。
只陈初、大郎等人有少量存货,蔡婳跟着试过一回,那五茅剑辛辣割喉,饮下去如同一道炭火入腹。
虽难喝了些,但冬日暖身却效果极佳。
片刻后,宝喜送来酒,蔡婳接了关上门,却见猫儿站在书架前正看什么看的全神贯注
蔡婳不由好奇凑上前,视线越过猫儿肩膀看向捧在后者手里的书籍。
猝不及防在耳旁响起的声音,吓得猫儿登时扔了手中书籍。
方才她还看的一知半解,此时才知这不是什么正经书,不由小脸通红一片。
见猫儿羞成这样,蔡婳弯腰捡起书,掸了掸上边灰尘,笑嘻嘻道“吓成这般模样你们成婚时,你娘没给压箱底么”
当下,女子出嫁前一晚,娘亲都会教导一些基础的软件硬化知识,也会在嫁妆箱笼最下方压上一本连环画。
随后蔡婳想起了猫儿娘亲意外身死一事。
“过来吃饭了。”蔡婳拿着那本洞玄子坐回桌旁,说这么一句就当是道歉了。
陈初察觉气氛异样,看了看低头杵在书架前不敢抬头的猫儿,又看了看一脚踩在相邻杌子上、如同女流氓的蔡婳,奇怪道“怎了”
正倒酒的蔡婳闻言,斜了陈初一眼,扬了扬书籍,鄙夷道“人家书房摆的都是道德文章,你倒好,净是这些”
“呃都怪那无根道长非要往我书房塞这些兵书我还看不过来呢,哪有空看这个”
“啊对对对。”
蔡婳懒洋洋配合了一声。
“猫儿,最近庄子里有甚事情么”
自家娘子羞的都要钻地缝了,陈初自然要帮忙化解一番。
猫儿听了问话,赶忙借机调整一番,走回桌旁坐下,脸上红晕却一时半会消散不了。
“没甚大事。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