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人中有一年轻男子不满的嘀咕了一句什么,当即被搜身吏人扬手扇了两个耳光。
商人脸颊登时红肿,再不敢言语。
一旁,还有两名挑担的小贩,鼻青脸肿委顿在地,似乎是没缴够足额税金被打了一顿。
陈初看着朗山众人想吐槽都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们要分一杯羹,有多少办法可想
在官道沿途开间客栈、食铺、车马店有这般大的人流量,怎样不挣些钱
却偏偏选择了杀鸡取卵的方式。
直到陈初看见霸气站在路中间的郑三一脸挑衅笑容,心中才有所明悟。
这些人或许不是想不到别的法子,他们只是习惯了抢、掠,有这种高效省心的方式,谁还愿费心劳力去经营啊。
他们才不关心整个桐山县费了多大心思,才促成了当下局面。
“王捕头你们这般乱来,就不怕我县县尊向上官告发么”
对面毕竟也是官面人,西门恭尽管气极,却也只能搬出陈景彦吓唬对方。
王捕头面露为难,他也知晓本县这做法不地道,但奈何此事是郑家指示朗山县令见了郑老爷还得喊一声世伯呢,他一个小小捕头有甚办法。
见王捕头唯唯诺诺,那背手而立的郑三忽然开口了,“我说,我们朗山县在自家地界收税,关你桐山县何事西门押司是吧你一个鸟大一般的小吏,也敢来管我朗山县之事那个裤裆没系紧,把你露出来了”
“哈哈哈”
“哈哈三爷,说的好”
朗山这边顿时响起一阵笑声。
西门恭何时受过这等气,不由渺目沉声道“你又是何人”
“哈哈哈,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更姓,我乃饮马庄郑家郑丙”
自报家门后,郑三微扬满是横肉的糙脸,顾盼生辉。
似乎这郑家二字给他带来了极大荣光一般。
西门恭闻言,耷下眼皮,呼吸逐渐平静。
在朗山县,郑家的确是土皇帝没看那王捕头甘愿为他们做狗么。
这也能忍陈初不由看了西门恭一眼,随后又看向了郑三,笑道“你们郑家就不需讲王法了么”
“王法哈哈哈”
郑三像是听到一句好笑的玩笑一般,随即笑容一敛,指着两县界碑阴恻恻道“你今日若敢跨过此界一步,老子便打折你的腿”
话音方落,却见远处行来一老两少三人。
正是那丁家三口。
丁鹏有点迷茫,不明白此处怎聚了这么多身穿皂衣的公人。
同时也有些紧张
郑三的两名伴当,当即迎了上去,喝问道“你们是作甚的”
独轮车上都是些破破烂烂的物件,一看就不是行商。
还好丁鹏有些急智,忙道“俺们是去桐山探亲的”
“探亲”一名伴当以手中梢棒挑开破席,见里面裹着两床破被,不由桀桀一笑,“探亲还带被褥你们怕不是要做逃户吧”
背对这边的郑三闻言,回头看了一眼。
近一年来,朗山县东部时常有佃户出逃,让郑家很是恼火。
在他们眼中,佃户就是自家牲口,都逃了谁还给他们种地纳粮。
所以几个月前,他们安排玉泉山张立带人扼守左近,以期堵拦佃户逃路。
谁知那张立蠢笨,竟跑去桐山勾当,被当地剿杀。
说起来,就是拜眼前的西门押司和陈都头所赐。
没想到,今日在此相遇,且刚好又遇见打算逃去桐山的破落户
“嘿,你方才不是问我家讲不讲王法么”郑三睁着绿豆眼,盯着陈初一字一顿道“今日让你知晓,在朗山县爷爷我就是王法”
说罢,折身朝丁家三人走去。
丁老汉眼看势头不对,登时跪了下去,忙不迭磕头道“老爷,俺们不跑了,俺们这就回去”
郑三却根本不理,走近后拦腰抱起丁娇扛上肩头,随即走到路旁遮阳棚下,把人往桌上一按,就要扯对方衣裳
“老爷,老爷,可不敢”丁老汉连忙起身,想追过去,却不知被谁故意拌了一脚。
丁老汉狼狈摔倒,郑三的两名伴当哈哈大笑起来。
朗山吏人中,有人看的津津有味,不由也跟着大笑。
却也有人悄悄别过脸,似不忍看
丁鹏气血上涌,欲要阻拦,却只迈出一步,肋下便吃了伴当一棒。
随即又被两人合力摁在了地上。
“哈哈哈,你这小子今日有眼福了,让你看看我家三爷的威猛,哈哈哈”
一名伴当扯着丁鹏的头发,让后者仰头亲看这一幕。
丁鹏徒劳挣扎,双目充血,“娇儿娇儿”
“哥救我”
丁娇不住哭喊,却先挨了郑三一巴掌,眼冒金星差点晕过去。
她这模样,只能说是清秀,还入不了郑三之眼,但他今日偏要当着桐山县众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