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的第三个星期三。
学期结束,小巫师们先后离校。
随着学生们远去,整个霍格沃茨安静下来,连带着披裹着银装的禁林和山丘。
厚重的铁轨在银白的雪地上露出两条黑线,仿佛没有尽头一样向着远方延伸。碎冰和雪粒微微震动,伪装成科技的炼金术造物沿着铁轨驶向远方,留下一抹鲜红的影子,黑乎乎的煤烟在白雪皑皑的天空下格外起眼。
最后一截车厢的最后一个隔间里,哈利展开手里的请柬,有些恍惚地盯着落款处那个不太熟悉的名字,一遍一遍轻声念着,似乎觉得这样就能跟那位素未谋面的教母熟悉起来,缓解心中难以言说的异样。
“贝蒂·卡弗……”
“冷知识,比比多味豆的发明者也叫贝蒂,贝蒂·博特。”洛伦抱着克鲁克山,毛绒绒的懒家伙,一到冬天就舍不得动,半推半就地赖在他的怀里,眼睛舒服得眯起,全然不觉得自己被当做了暖手宝,软乎乎暖洋洋的。
罗恩咬碎一颗多味豆,忙不迭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巧克力画片上有这個人!”
“……”
赫敏一只手抚摸着眼镜鸮憨憨,静静注视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雪地,微微皱眉:“哈利,你是怎么说服邓布利多让你乘坐特快专列的,这会让你的安全没有保障,神秘人和食死徒随时都可能从暗处发动袭击。”
“事实上,我根本没有说什么,反而是邓布利多一直在劝我。”
哈利合上手里的请柬,露出封面布莱克家族的徽印:“他说食死徒们现在还不能显露行踪,车站附近有傲罗巡视,穆迪也带人在暗中护卫,我不会有什么危险,更重要的是……在小天狼星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我必须陪伴在他身边。”
赫敏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考虑到那毕竟是校长做的决定,只是默默叹了口气。
洛伦倒是觉得这很格兰芬多,也很邓布利多,挠动着克鲁克山的下巴随口问道:“婚礼就在布莱克老宅举行吗?宾客来往会不会很不方便?”
“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邓布利多和穆迪教授似乎将凤凰社指挥部转移了……”哈利推了推眼镜,“至于宾客,其实没有什么宾客,女方没什么亲友,一些特别远的亲戚很早以前就不来往了,小天狼星就更不用说了。”
“哦,一切从简啊……”
洛伦点了点头,手指逗弄着克鲁克山,思绪一下漫出窗外,顺着飞舞的风雪飘远了。
既然邓布利多都这么安排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安全问题……
倒是巫师和麻瓜的婚礼,听起来很有意思……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将目光停驻在赫敏的脸上,眼睛里微光闪烁。
赫敏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几秒钟后隐约意识到什么,略微有些不自然地挪开目光,专心欣赏起窗外的雪景。
……
傍晚时分,特快专列抵达国王十字车站。
或许是因为城市的热岛效应,伦敦的气温要更暖和一些,区别于霍格沃茨纯白的积雪,车站外面街道两旁的雪吸多了汽车尾气和灰尘,看起来脏兮兮的,泛灰泛黄。
城市里飘荡着灰蒙蒙的雾,天空是平庸的灰白色。
哈利和罗恩要返回格里莫广场12号,是疯眼汉穆迪来接的,见面就是一顿繁琐复杂检查与叮嘱,据说后面还会驾驶飞天汽车,绕几个圈子再回去。
“那我们先走了……”
洛伦和赫敏笑着挥手告别。
走出车站,外面正好有一群人举牌抗议铁路私有化,带头是一位四十岁左右的中年女性,嗓音尖利,声量最响,呼喊口号时总将嘴张开到极限,左手提着手写的标语牌,右手挥舞胳膊助威。看得出她一开始的时候应该很卖力,嗓子已经沙哑,却还是一丝不苟地呼喊着。
人群边缘有一位短胡茬花白的老头在攀谈,腰背挺得笔直,言辞还算有礼貌,就是问题有些奇怪:“女士,请问政策实施后,所有的列车运营都需要竞标获取吗?”
“没错!列车,铁路,货运……那些贪婪的家伙什么也不放过!”
贝茨的眼睛清亮,很有精神:“假设有一辆列车,仅仅是假设,假设这辆列车是私人生产,仅仅服务于少数人,几乎不盈利,这种列车应该怎么竞标运营权呢?”
只是那位参加抗议的女士瞪了他一眼,觉得这人是来捣乱的,不想理会。
“……”
洛伦和赫敏一眼就看见他了,这次不是因为服装花哨,而是抗议人群周围留出了一圈明显的空白区域,只有他一个人乐呵呵地站在人家旁边,饶有趣味地跟人搭话。
“贝茨爷爷,回家了。”
洛伦淡定地拍了拍他肩膀。
贝茨嫌弃地拨开他的手:“等我几分钟,我正在问怎么竞标霍格沃茨特快专列的运营权呢!”
“……”
几分钟后,贝茨一边整理驾驶位的安全带,一边啧啧摇头,深感可惜:“要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