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总兵胆识过人,又用兵如神,现在能够攻破海寇令郑成功丧胆,他日也必能协助朝廷剿灭流贼,让孙可望授首”
一众南京文武,纷纷拍起了梁化凤的马屁。
这位总兵大人在南京为咱大清立下不世之功,那自是前程无量了。
如此情况得好好巴结一番。
而喀喀木、郎廷佐、管效忠、蒋国柱等将军、总督、提督、巡抚大员。
对于梁化凤的喧宾夺主也是没有丝毫地不满。
毕竟人家前几天出死力击败了郑成功,这可是救了他们的啊
不然南京一破,他们这些人不死于寇,必死于法
一众文武又是喧闹到了半夜才兴高采烈的散去。
而南京城中,有人欢喜有人愁。
钱府内,钱谦益沉默不语已经数日吃不下饭菜了。
“牧斋,大木虽然兵败,但湖南还有孙可望呢,你也不必太忧伤了。”
柳如是端着饭菜劝慰道“大事还有可期,说不定孙可望能够在湖南击败多尼,顺江而下来到江南。”
“棋罢何人不说棋,闲窗覆较总堪悲。”
“故应关塞苍黄候,未是天公皂白时。”
“火井角芒长焰焰,日宫车辇每迟迟。”
“腐儒未谙楸枰谱,三局深惭廑帝思。”
一首苍凉之诗从钱谦益的口中缓缓道出。
他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地图,棋盘,兵器,长叹了一口气。
言语间尽是悲凉之色。
“老夫已经戴着这根辫子十四年了,没想到十年谋画终究是一场空,看来我是得戴着这根辫子入土,愧对列祖列宗了。”
话音未落,钱谦益哽咽出声,一时间竟然老泪纵横。
楸枰三局在钱谦益的口中虽然是十年谋划,而从他在1649年就派人前往广西联络永历朝廷开始算也正好是十年。
可是实际上更早以前钱谦益就为恢复江南,驱逐鞑虏,而东奔西走了。
如今自己的弟子兵败于南京,十余年之功毁于一旦,他又如何不悲
“牧斋,还有孙可望在,大事尚有可期。”柳如是连忙劝慰道“秦王大才,未必不能击败多尼扭转乾坤”
“仓促之间拼凑的新练之兵如何能敌得过鞑子的虎狼之师啊”
钱谦益哽咽道“况且孙可望昔日在云贵五年,统率西南之地的十万夷汉选锋尚且败于岔路口。”
“如今区区一年时间,他就算拼凑了一支大军战力又怎会是满清主力的对手”
“河东君,看来老夫到死都不能剪断辫子了。”
柳如是闻言也是哑口无言,孙可望虽然占据湖南,可那也是趁着鞑子主力在云贵,湖南之地空虚这才能够得手的。
而一旦多尼反攻,没几个人相信孙可望能够赢。
毕竟他已经在岔路口输了一次了,而且一年时间他能编练出什么兵马来
一群残兵败将而已,纵使拉起了十万人马,没个几年功夫也无法成事。
这不仅是多尼等人的认知,更是代表着绝大多数人。
正如昔日世人不相信孙国主能够以云南作为基地,和满清分庭抗礼一样。
现在世人也不相信孙可望的一群残兵败将能够击败满清的主力。
要知道李定国轻易地击败了孙可望,而多尼轻易地击败了李定国。
如此情况孙可望对上多尼,怎能令世人奢望呢
人总是难以相信自己认知之外的东西的。
钱谦益亲眼见证了南京之败后已经对局势开始感到绝望了。
李定国败了,郑成功败了。
在他看来不如李定国的孙可望也肯定打不赢满清主力。
所以局势已经无望了。
“牧斋,话虽如此,可夔东之兵在湖广,李来亨和孙可望联手未必不能胜了多尼。”
“况且广西和夔东还在王师手中,就算他们败了也未必不能周旋几年,待大木重整旗鼓再来江南”
柳如是劝说道“你保重身体,将来才能联络江南义士,为王师收复江南。”
钱谦益闻言思索许久,随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河东君言之有理,夔东、广西、金厦还在,晋王也在云南边境,局势未必不会好转。”
话音未落,他缓缓地拿起了筷子。
而柳如是也是长舒了一口气。
钱谦益不止是对她,他整个江南都非常重要。
要不是有这位老宗伯主持,整个江南的复明义士只怕会变成一盘散沙。
更何况西南和东南的两大抗清势力还得他这位老宗伯从中联络呢。
当天夜里,南京文武们一个个地酒醉如泥,而钱谦益则是勉强吃下一些饭菜后草草地睡去。
深夜之中,一支庞大的舰队迅疾而下。
一夜之间几乎是急趋了百里来到了南京水面。
天色微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