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营中,在灯火中的照耀下,贺九仪看着妻子的血书,肝肠尽断。
此刻的他又喜又忧。
喜的是妻子竟然还活着,原本贺九仪以为自己的妻子早已经死在了这乱世之中,哪曾想她现在还活着。
忧的妻子竟然被清军俘虏,落入了吴三桂之手。
血书间流露出的种种真情,哪怕是最为铁打的西北汉子都忍不住潸然泪下。
“广国公,汝之妻子自有平西王善待之,若是能够举兵来降,不仅夫妻可以重圆,而且还能够加官进爵,安享富贵”
大帐之中,李登云循循善诱道。
当天夜里,贺九仪彻夜未眠,然而和他一起彻夜未眠的人还有李定国。
“晋王,贺九仪已经会见了吴三桂的使者,要是不快刀斩乱麻只怕会生出祸乱啊”
孟艮城外的大营中,金维新郑重道。
天底下哪有不漏风的墙,李登云会见贺九仪的事情,自有人送信到孟艮来。
李定国闻言握紧了拳头。
“再等等,说不定吴贼使者的人头已经在路上了。”他缓缓道。
“晋王,我军只有区区五千人,其中精兵不过三千。”
金维新忧心忡忡道“而贺九仪手握近万兵马,要是他生出了什么意思,现在主弱臣强,只怕会反客为主啊”
李定国闻言心中一紧,贺九仪的实力的确超过了自己。
他手底下的近万名百战精锐要是生乱,只怕光靠自己的兵马根本弹压不住。
要是这位秦将决定降清,以他的实力甚至能够击败自己
一想到此处,李定国便想立刻行动起来。
然后就在这时靳统武开口道“晋王,等等,再等等。”
“贺九仪千里来投,要是贸然对他下手,只恐人心尽失啊”
李定国听到此话又犹豫了起来。
贺九仪不远千里刚刚来投,这要是把他给杀了,只怕他的部下会生乱啊
“晋王,此事不可再犹豫啊”
金维新连忙道“秦兵秦将本就不可信,若不及时出手,要是贺九仪生出了歹心,我等皆会死于非命也”
一时间李定国陷入了两难之地,他只有三千精锐,五千兵马。
这种实力就决定了许多事情。
若是不及时采取行动,贺九仪一旦率部叛乱,只怕他会一败涂地
“明日清晨,邀请贺九仪来孟艮商议军务,各营兵马做好准备。”李定国缓缓开口,下达了自己的命令。
当天晚上,李定国彻夜未眠,一直在眼巴巴地指望着贺九仪能够送来使者的人头,证明自己的绝对忠诚。
然而考虑到自己的妻子,贺九仪却是不敢杀了吴三桂的使者,最终没能送来人头。
第二天清晨,贺九仪带着少量亲卫前来李定国的军营议事。
然而一进大营他就被拿下了。
“放开我,放开我你们要什么”贺九仪愤怒的大喊。
李定国一袭甲胄出现在他的面前,贺九仪瞬间如坠冰窟。
自交水之战起,已经有无数西营老兄弟死在眼前之人的手上。
就连共苦的刘文秀都不能和眼前之人同甘,贺九仪这时才想起来自己是秦将。
是孙可望昔日的亲信,是云南三将之一。
自己会见吴三桂使者的事情想必已经事发,以李定国的心胸会放过自己吗
“广国公,你昨天晚上见了谁”李定国冷冷道。
贺九仪咬牙道“晋王,我昨天晚上见了吴三桂的使者李登云。”
“为何不毁书斩使”李定国再问。
李晋王的气节是非常高的,所以他往往对部下的要求也非常高。
正所谓忠诚不绝对等于绝对不忠诚。
贺九仪没有毁书斩使,证明自己的绝对忠诚,那么在李定国眼中他就是绝对不忠诚
“晋王,我妻子在吴三桂手中,我贺九仪哪里敢杀他的使者啊。”贺九仪为自己辩护道。
“嘿嘿,我看广国公的意思不止如此吧”金维新嘿嘿一笑。
随后拱手道“晋王,贺九仪通敌,证据确凿,当诛杀之,以正法度”
此言一出,靳统武等人一愣。
“晋王,贺九仪是咱们西营的老兄弟了,从先王时期开始,已经有二十余年的时间了。”
“此事还未清楚,要是他真的只是见了吴三桂的使者一面,就这么把他给杀了,只怕会寒了人心啊”靳统武求情道。
“平阳侯,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金维新斩钉截铁道“迟则生变,为今之计当先杀贺九仪”
“而后晋王带兵持贺贼首级直入贺部大营,威慑宵小”
“再以君臣大义号召之,贺部士卒在恩威并施下必对晋王感恩戴德,心悦臣服。”
“如此一来,祸乱才能消失在无形之中”
此言一出李定国微微点头,他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