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大圣可在?老邻居特来拜访。”
一声大喝,在山岭间重重迭荡,林动与黄袍怪立在门外,本意是想拜访一番大名鼎鼎的兕怪,没想到屋主人没迎来,却是迎来了一个冰冷冷的“滚!”字。
此声如若闷雷,层层炸来。
黄袍怪颇有几分尴尬,林动眼珠子转了转却也不恼。
“大兄,这泼魔竟不待见我等,不若直接西去积雷山,共举盛事,何必寻他。”
黄袍怪在林动面前伏低作小建议道,论修为其实黄袍怪是高出林动一头的,天仙四个境界,撼,镇,锁,吞。林动目前镇字未满,而黄袍怪已经摘走了锁字。只是黄袍怪承情,心甘情愿认林动为兄。
“怕他个甚,走咱们进去瞧一瞧。”
林动直言道,眼神冷厉如霜刀。
门外八字粉墙,一座倒垂莲升斗门,往里一闯,却是见三间大厅。
帘栊高空,静悄悄也无妖鬼踪迹,只一些石桌椅。
“跟我来。”
林动一招手道。
他已经闻到一股浓郁到化散不开的妖气,其浓烈程度不亚于把捣碎的蒜头抹到了鼻尖。
穿过屏门往里面走去,则是一座大院。
院中有楼,楼上窗格半开,其上笼罩一顶黄绫帐幔。
“好大的个头。”
临近了些,黄袍怪忍不住感慨道。
两個老魔面前,端坐的是一头庞然大物——独角兕大王。
老君座下青牛精,板角青牛。
几乎有两丈来高,这是真身,而非法身。
是以黄袍怪会盛赞其体魄魁梧,高大。
法身的话,纵然是象天法地也算不得什么。
在场的魔君,哪个不是神通广大之辈。
可丈高的真身却是少见的,只有一些荒古异种,化形之后才能如此。
两丈多高的独角牛魔,那根独角亦有丈长,周身是靛青粗皮,四肢强健,双瞳透着猩红血丝,而其端坐与楼齐高,独角几乎顶住插入天穹。
而惊爆人眼球的一点是……兕怪怀里捧着一具巨大的白骨尸骸,大啃特啃。
难怪不肯与人一见,原来是在独享佳肴。
那具高大骸骨,宛若琥珀,纹理中又透着丝丝殷红血线,明明是具尸骸,可旺盛的生命力,宛若鲜翠欲滴的嫩芽不住地释放开来。
“那个是,那个是……”
黄袍怪眼神一凝,犹有几分不可置信的模样。
而林动此刻自然也是掐指一算,暗施天魔搜天锁地大法。
“昂!敢擅闯我洞府,你们是找死啊。”
兕怪放下手中白骨具,一声大吼。
那只焦筋蓝靛大手,对着林动,黄袍怪两人就要罩来。
“且勿动手,吾乃是碗子山黄袍大王,当年亦是天上星君奎木狼。青牛大圣,莫非不认得我了?”
黄袍怪连忙拱手抱拳道。
那只焦筋蓝靛大手僵在空中,“是你?”兕怪瓮声瓮气道。
“原来如此。”
而此时,林动却是盘算清楚了那具生机与道行充盈的白骨之身份。
略一思忖,林动作歌道:“不知是那代哪朝元帅体,何邦何国大将军?当时豪杰争强胜,今日凄凉露骨筋。不见妻儿来侍奉,哪逢士卒把香焚?谩观这等真堪叹,可惜王图霸业一场空。”
“你是何人?”
兕怪大喝,好似灯笼大的两只幽幽绿瞳,紧盯林动。
林动却是浑不在意地问道:“你怀里抱着的可是——天蓬元帅的尸骸?”
忽地,凭空卷起了两股阴风,亭台楼阁猛然开始褪色,露出黑漆漆长满青苔的本来模样。
兕怪的那只独角,几乎快顶上洞穴的天花板。这是准备动手的先兆。
与林动所言分毫不差,兕怪怀抱着啃食的那具光是腿骨就有四五尺长的高大白骨,正是天蓬元帅的真身。
当年玉帝亲自拿起镇天门的搬拦锤。
两千锤,锤杀天蓬。
天蓬真身坠落。
一点真灵投入猪胎儿,好好的仙佛道骨沦为一场空。
他前世好歹是天蓬大将,北极四圣之首,就算是斗争失败,跟错了人,再转投灵山,无论如何也不该只是册封一个净坛使者。
这可是堂堂天仙。
再差等也该是般若菩萨果才对。
而其出差池的根源就是在此。
好好的一尊天仙身,却是被人给吞吃了干净,一切修行只得是从头再来。
若是论及如此,那猪刚鬣如何能不恼怒。
另一时空,猪刚鬣要上灵山之时,恨不得掉头就走,如何也不肯过独木桥。
想来是预感到自己所成的佛果次等了吧?
林动念头急转,忽地,竟想夺了这具精元尚且没有彻底丧尽的白骨,往后与猪刚鬣做个筹码。
只是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