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干,甚至凿穿了大殿。
不过,这还不算什么。
最为夸张的是形如万千垂柳丝条之上,竟挂满了一具又一具宫人的尸体。
蓝灰色袍子的小太监,碧绿绸缎的小宫女,袖口点缀金丝的带刀侍卫,一个个死不瞑目,瞪大了眼珠子,死死盯着同一个方位。
滴答,滴答。
殷红的血液,打落在枫叶之上,腥气弥漫开来。
从一具又一具的尸体上泛起丝丝缕缕的怨气,黑沉沉,如墨如渊,最终汇聚到站在树木下方的男人身上。
他的面孔与沈炼,魏忠贤,依稀有七八分相似。
扭了扭脖子,发出两声脆生生的响动。
粘稠的鲜血,顺着枫叶滴落在男人的脸上,最终汇聚成了一张暗沉殷红的狰狞面具。
枫极目四顾,浓郁猩红华彩,好似一件血衣披在了他的身上。
“沈炼,我来了。”
脚步一蹬,隆隆的破碎声,从他脚下发出,大地如同蜘蛛网般裂开。
枫的血衣好似又化成了两只血色翅膀,根根羽翼如同倒插的刀剑,羽翼一扇,枫的身影化作一抹赤红流光,朝着永寿宫赶去。
“是时候,结束一切了。”
他轻轻呢语道。
“灭”
袁崇焕一声虎啸,拳头划过空气,嗤嗤作响。
碎裂的木块,瓢泼似的四处乱飞,一拳砸出,空气隐隐扭曲。
沈炼的那一具无头尸骸被铁拳打得暴射纷飞。
这个世上并没有奇迹发生,尸骸斩肢乱溅,最终带有字印记的胳膊,打旋飞出。
摔落在广场一角。
林动此时的脸色有几分难看。
“林元觉,你为何擅闯皇宫”
崇祯仗着文武百官在侧,竟出声质问林动。
准确来讲两人应该是第一次对峙。
信王,记忆中的就是信王而非皇帝。
那时候,还是信王这个家伙,手臂把着手臂,与千户林元觉勾肩搭背,一起谈论紫金莲京城最奢侈的妓院新上的花魁。
变化得蛮快。
一股又一股若有若无的杀意朝着林动打来。
“朱由检,我只听人说过,一个说法叫做过河拆桥,如今河都还没过,你且站在河中央,伱就要拆桥了,啊”
林动眉目一拧。
似大江大潮的恐怖杀意朝着崇祯帝漫卷而去。
一瞬间尸山血海扑面而来。
崇祯那脆弱的神经,差点被恐怖的杀气之潮给压垮。
袁崇焕脚步朝前一摆,横拦在崇祯之前,把林动几乎化为实质的恐怖杀意给挡了下来。
崇祯打了个摆子,喉头咕噜噜吞咽唾沫。
一群老臣在林动面前瑟瑟发抖,一瞬间爆发出凶威倒是更甚才被剿灭的魔头。
“林千户,你欲造反吗”
袁崇焕朝前踏出一步,手臂屈张,胳膊上肌肉隆起,腰身微弓,充满爆炸性张力的身躯,随时能够化成一支利箭朝着林动射杀而来。
“那倒不是。”
林动舔了舔嘴唇。
环顾四周,众臣竟是无一人敢与他对视。
“我早就不是什么千户不千户,如今,不过是三教之外的散人罢了。千不该,万不该,是不该今儿来救驾,朱由检小儿,老子,真是够够你了”
林动蓦地爆发开来,一拳对准袁崇焕砸出。
他本意的确是来救驾,林动甚至打算把未来的一些事情透露给崇祯。
比如,驿站先别急着拆,有一个叫做李自成的滔天大寇,随时可能从陕西府米脂杀来。
又比如,有一个叫做张献忠的杀胚,同样会从米脂十八寨起事巴拉,巴拉,如此种种,把灾难扼杀在源头。可既然崇祯是这样一个态度
说一句不好听的,大明灭亡又如何
明朝的确是一个承前启后的盛大王朝。
没有明朝的话,华夏文明甚至会沦为历史的尘埃。
没有朱元璋和他建立的大明王朝。
没有徐达常遇春的北伐中原,马踏朔漠,风驰电掣,犁庭扫穴。
那么,察罕帖木儿,王保保这对嗣父子,削平群雄,在元朝废墟上建立了个新的胡族王朝,继续统治中原三百载。
之后,再接续上皇太极和多尔衮的清廷王朝,又统治中原三百年。
恐怕在此世界,也就不会存在什么,驱逐鞑虏、恢复中华,神州彻底陆沉问题是此时空又非彼时空。
林动对于这个时代的大明没有任何的责任。
他不喜欢看到老百姓尸横遍野,他不希望看到金国的铁蹄,踏遍大江南北。
可他更不喜欢被人威胁,纵使这个人是皇帝。
皇帝又如何
大明的命运,难道能比我这个江湖散人的尊严还来的重要
况且,就算死了你崇祯,难道这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