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到鱼肠县,那看门的士卒看到几匹好马,本来还想为难一番。
结果,马新贻杀气凛凛地眼珠子一瞪,凉意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那守城卒当即就给放行了。
把几匹战马牵到骡马市场。
两人一站半天,一两个时辰过去,都没人来问上一句。
几匹好马,鬓毛凛凛,顾盼有神,身上的毛发,摸起来舒服得很,就是稍显瘦了些。
都快晌午。
本以为今天时间要白白耗费过去,结果,突然来了几个搭腔的买主。
林动寻思,哪怕是对面压压价,也劝马新贻把马货给出手了,战马可不仅仅只吃草,想要喂得好,还得有豆子,鸡蛋什么的。
一匹上等军马的开销甚至能超过寻常几户人家。
五匹战马,他们可养不起。
“怎么个章程呀”
过来看货的几人,领头的戴着一毡帽,咧嘴问道。
他嘴唇留两撇胡须,双手插袖,个儿高,恍眼间,林动还以为是遇到了职业法师刘海柱。
这人上来伸手,就要去捏黑马的嘴,看一看口牙。
黑马打了个响鼻,后退了两步。
“一百二十两。”
马新贻还以为来了大主顾,和善笑了笑,按照当地的规矩,张口无声,手上比出数字。
虽然这买主看起来不像是什么好人,流里流气,可卖家也不是好欺辱的,尸体里打滚,两边谁更凶狠些还不好说。
“价格有点高,不过都是走江湖的,交个朋友,就这个价,祥子,拿二十贯钱给他们。”
毡帽汉压了压帽子,也不看马了,直接让跟着他身边的一小年轻付账。
唯一的问题是
一两银子一贯钱,这个不算市价,真用铜钱兑换银子,花费还要多些。
二十贯钱就是二十两银子。
逗乐子
“阁下莫不是看花眼了,我大哥说的是一百二十两。”
林动眉头一挑,语气略显不快。
“东南西北几条街,也不打听谁是爹老子说是多少钱,就是多少钱。这羊肠县,半边天,谁不卖我们汉方膏药馆面子爷爷叫刘三儿,祖宗更是拳法大师,你们两条臭狗,来我们的地盘做买卖,没收租子,已经是老子们大慈大悲,付钱给你们就是看得起你们。祥子,牵马”
刘三报上名号,狠厉说道,同时吩咐身边小年轻行动。
强买强卖
遇着了。
“我看谁敢”
林动一声虎吼。
他的那把九环刀本来是用布包裹着,放在屁股下面垫坐。
这会儿,猛一起身,干净利落将刀抽出。
林动杀过人,见过血,时间虽短,但虎豹之子,虽未成文,已有食牛之气。
他眉目间,实打实有一股骇人气势。
叮铃铃。
铁环响声清脆,能映照出人面的刀锋,遍身寒气。
刀锋斜指。
刘三身后帮闲下意识退了几步。
“怎么着,强龙过江啊,做买卖,动刀子,世上可没这个道理。”
刘三缓缓说道。
其实刘三的心里也有一些害怕,不过强撑没缩卵子。
这人过去瘪三一个,走街串巷,没谁将他当回事儿。
不过,这大半年运道来了,得了机缘,认下了个耍猴拳的师傅当祖宗,渐渐豪横了起来。
“没有动刀子的道理,可是世上也没有强买强卖的道理。”
马新贻辛辣讽刺道,眸子里没有丝毫波澜,让人分辨不出情绪。
哼。
刘三冷哼了一声,后退几步,才高声道“三爷我不出手,这骡马市场就没有人敢要,不信,可以等着瞧瞧。”
“没瞧出,你还是个霸王爷”
林动脸上挤出一个让刘三不自在的笑容,九环刀一横,正要斩出。
“别动刀”
马新贻提醒道。
手一松。
砰
林动一拳狠砸了过去,出拳迅捷,快如闪电。
马新贻脸抽了抽。
就见刘三仰面倒下,一颗门牙飞出,鼻子鲜血横流。
“不知死活的东西,敢把主意打到我们的身上。”
林动磨牙,脸上邪气四溢。
“饶命。”
刘三身后跟着的几个小年轻,吓得面容失色,几个人狠话都不敢放一句,连忙把自家的老大抬走,这番模样十足的引人发笑。
“真就放他们走”
林动扭头看向马新贻。
“不走,还能把他们统统留下不成你想杀人,人就想杀你,这世道,总有人道行比我们还高,你底子比我好,不过还没练出来。”
拍了拍林动的肩膀,又说教了两句,马新贻道“看顾好马匹,在这里等我,我去搞些吃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