轲比能跑的很快,所部聚合起来的军队当夜就散了。
这样能跑的更快些,各自返回部落,为大迁徙做准备。
生存是最重要的,保证部落的延续,才会有未来。
但轲比能部族的崩解、撤离,并未改变代郡豪强的立场。
代地,其实是被一分为二的。
例如平城,其实就紧挨着代郡,但行政规划上属于并州。
但天下大乱以来,鲜卑人、乌桓人迁徙入塞放牧、耕种、生活,平城反而成了代地的核心城市。
刘备撤离参合陂,向西入驻几十里外的平城,反而让代地豪强进一步解锁。
代郡与其他各郡一样,这里也有支持袁氏的豪强,他们不在鲜于辅那个松散的自治联盟内,也就没有跟随鲜于辅出战。
轲比能的溃退,并未给他们带来多大的震撼,他们更觉得是乌桓人的到来,吓退了轲比能。
蹋顿更年轻,继承丘力居的地位后,在袁氏扶持下这些年膨胀的厉害。
若不是有鲜于辅主导的松散联盟挡住道路,那蹋顿早就与轲比能打起来了。
隔绝两个部族,不让他们火并,这是幽州豪强的生存智慧。
支持、怂恿他们开战,结果强者更强,直到吞并另一方……那么幽州豪强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鲜于辅的存在,有效维持了区域平衡。
田豫的书信送到了代郡豪强手里,也送到了刘备手里。
几乎紧接着,张飞的书信也送到了刘备这里。
田豫预估黑熊残存战力不到两千,这也是符合刘备认知的数据;可张飞信中信誓坦坦向他讲述现在关中兵主力完整,还很慷慨的分给了他三千幽州投降的骑士。
大厅内灯火明亮,关羽握着张飞手书细细端详,时不时皱眉。
徐庶则拿着田豫的书信,狐疑不解,见刘备看自己,就说:“主公,臣以为田国让是陷入纠纷,已难以洞悉局势。大司马昔年征平匈奴时,所倚仗的也不过三千新纠合的关中骑士。彼辈在李傕、马腾等人麾下,虽能称雄一时霸有西州,但远没有横扫诸胡如似割草的战力。”
刘备大约听明白了,沉吟:“军师是说如今大司马新得之降军,也能起到当年三千关中劲骑的效果?”
徐庶点头:“是,昔年大司马声名不显,率三千狐疑之众,尚可全取匈奴。今纵然本部折损只余两千,却新得万余幽州骑士,比之当年强盛数倍。”
刘备缓缓点头:“这样说的话,就算田国让预测准确,此战还有的打。”
这个账可以轻松算明白,关羽也说:“是极,以弟观之,今日大司马用兵更甚当年,麾下又有翼德、文远襄助,且有平匈奴、鲜卑之殊功,幽州降兵自会竭力奋战。这田国让也非不知,大概是他刻意忽视了这个原因。”
刘备露出一点勉强笑容,别说田豫,就连他都想刻意忽视。
完全就是以力破巧,蛮横的不讲道理。
只要战场上能打赢,兵力会越来越多,外部环境也会变得越来越好。荆州刘表就是个很好的例子,混来混去,眼睁睁看着对方迅速壮大又无可奈何,最后见大司马轻易慑服益州,竟然给活活气死了。
何止是刘表,就连自己这里心情也很是抑郁。
这个话题也让关羽有些不高兴,当即略过,就说:“如今限制大司马的只有粮秣,我军粮秣也是匮乏。”
刘备不语,看向赵云,赵云对诸人拱手后,见徐庶、关羽也望着自己,才说:“云长公,今代地豪杰多响应袁氏,待大司马抵达,以其攻坚之强锐,又怎么会缺乏粮秣?”
又看向刘备:“主公,臣以为当分兵抢占高柳边塞,若迟一步,代地豪杰聚兵于此,会封堵大司马出塞通道。”
徐庶立刻抬手打断:“切不可分兵,城外汉胡部众目前已近三万之众。主公一日不表态,混杂其中的汉胡首领便存一分希望。我军不动,反而能为大司马迟滞这三万多人。高柳城虽坚固,但年久失修,周边塞障荒废也久,代地豪杰纵然聚兵据守,也难挡大司马攻伐。”
徐庶又看向刘备:“何况以大司马座下神驹,若是想走,代地塞障颇多,何处不能走?如今最重要的是取信大司马,与之达成默契。”
关羽眯眼看一眼徐庶,见刘备不表态,就开口:“军师,尚书行台已发来诏令,除公佑郡守之职。这可是大司马过雁门时所发,来去关中一趟后颁布的诏书。想必通过本月邸报,已然天下皆知。可见大司马成见颇深,若是再勒兵不动,大司马能容得下我等,旁人呢?”
徐庶语气坚定:“云长公,我军作壁上观,就是对大司马最好的支持。一旦出城,代郡立刻敌我混淆,反而不利于大司马施展。我若预料不差,度辽将军马腾已督率大军来援,如今代地已成绝地,唯一安全的便是这平城。”
见关羽斜眼看自己,徐庶只能去看赵云:“子龙将军跟随大司马征伐匈奴,自然清楚大司马用兵迅猛,常常有误伤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