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令。
黑熊见铁骑队举着火把沿着山道推进毫无阻碍,立刻露出笑容:“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传令黑旗队,举火登山!”
命令很快传递到前线,黑旗骑士只能去拿备用火把,引燃后,举着火把开始前进。
一条明显的火龙就这么缓缓顺着山路蜿蜒而上,自下而上点亮了山路。
南边远处,田豫已到岸边正准备登上皮筏。
见远处那隐约升高的火龙队伍,当即惊骇莫名,愤怒失态:“狗贼!害死我也!”
“鸣金!快快鸣金!”
田豫对着左右大喊,左右吏士也慌作一团,很快急促鸣金声响,渡河中的吏士闻声纷纷后撤,很快又派出筏子去接之前渡河的袍泽。
不止是他们,举火游弋的鲜于辅部骑士也纷纷后撤,向山区营地奔逃,也有一些骑士熄灭火把,四散逃遁。
鲜于辅怔怔望着五六里外缓缓升高、不可阻止的火龙,脸色涨红,又急速变白。
“噗!”
再也控制不住,一口血喷出。
全身力气、精神也顺着这口血宣泄而出,整个人缓缓栽倒,被左右搀扶住。
“明公!”
“我恐怕是不成了,你们要听从田豫命令。”
鲜于辅视线发黑,看不清周围人面目轮廓,勉强提气,语气艰难:“这是生死存亡之际,切不可再怀有私心。置之死地而后生……告诉田豫,我州立刻依附大将军。唯有如此,才有一线生机!”
咬牙说完最后一句话,紧绷的两腿猛地一颤,头一歪瞪大双目没了声息。
阎志挤不到前排,站在边上只觉得脑袋发昏。
甚至此刻也想就这么躺在地上,起码还有个下葬的三尺坟茔。
更不会遭受这么大的精神压力,他踉跄后退几步再也站不稳,瘫坐在地。
立刻就有人承受不住这巨大压力,也可能是伤心鲜于辅身死,哭了出来。
悲伤情绪传染,哭声再也控制不住。
在场之人,已经没有那种可以站出来喝止、控制场面的人。
皆举足无措,心神茫然,被巨大、无边的恐惧淹没。
此刻,极端惊惧之下,连羡慕益州人的心思都生不出来。
突然,一个人开口:“我宁肯剃发去投大司马,死我一人,好过连累家室!”
没人反对,也没人支持,只是哭声渐渐停息。
开口之人顿了顿,鼓足勇气又说:“大司马素来没有杀降的先例,我们这一万多人编为敢死兵也可,为他远征西域也可……诸君,当以家室为念。人活着就还有希望,何必为家财而丧命?那大将军,如何能是大司马敌手?”
鲜于辅的几个族弟、侄儿哭声也渐渐停下,察觉似乎被包围起来,此刻想哭也哭不出来了。
这时候一个长者见许多人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挽起袖子擦了泪水,干哑嗓音斟酌说道:“观昨日大司马麾下强弩锐士,俨然陈王旧部模样。外界传言应是谣言,陈王旧部追随大司马左右,可见大司马当为社稷主。可恨我等,竟为女干邪小人蒙蔽,险些做下遗恨千古的憾事!”
“是啊,那样的强弩锐士,必然是陈王旧部。”
一个亲近的豪杰恍然大悟,同时缓缓拔出佩剑,与他交好的纷纷拔剑,带动了更多的人拔剑。
鲜于家族众人与亲族此刻也要拔剑,立刻引发其他人的求生本能,当即一人踏前挥剑去阻止。
这剑挥出,带动几个人一起出剑,一场围杀立刻爆发,也很快停止。
一个战剑染血的豪杰凄苦一笑,举着血剑看向其他没有动手的人:“诸君,还在迟疑什么?”
阎志还在发愣,被交好的人推了一把,也只能顺势上前扎刺。
各家,哪怕是鲜于家族的卫士也都是站在外围旁观,此刻都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一些人甚至也瘫坐在地,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无边喜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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