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一方绝地。”
水之北,一处峭壁之上。
这里是正常很难攀登,肯定是用作弊的方式将携带绳索的道兵投掷在峭壁之上。
田豫所部已经失去了战斗欲望,这次张辽不必留守营地,也就跟着来了。
来都来了,见黑熊都穿着铠甲,腰间缒绳,被七八名登上去的勇士拉扯上崖壁。
张辽也只能效仿,绳索也绑在腰上,双手紧抓另一条绳索,两脚踩踏石壁,稳步上升,时不时就有碎石落下。
他刚上来,就见黑熊指着北面。
张辽大口喘气,本就黑红的脸现在有些不正常的白。
他摘下头盔擦拭汗水,忍不住回头去看,顿时就有晕眩之感。
又扭头顺着黑熊所指看过去,就见远处敌军正在搬运石块、木料,在狭隘山道中依托地形,仿佛建造水坝一样。
那里很窄,双方平地相遇,两个重甲步兵能对砍到体力衰竭,也很难突破对方。
而两侧山势陡峭,但敌军已经架设栈道,与各种悬空小敌楼,应该是安置弓弩手,甚至滚石、檑木的机关陷阱。
更绝望的窄沟前方,也就是视线东北方向,是大片的湖泽,湖泽中密布芦苇,边缘芦苇已经被对方收割,露出宽阔的环形水面。
黑熊注视许久,轻声感慨:“我军若抵达这里,便没有退路了。田豫现在打不还手,死死支撑,就是在赌这里。不仅是他,我军来到这里,袁尚也会全军压上。袁军两天一夜就能追上,田豫只需要一天。”
张辽也是第一次来这里,被眼前恶劣到极点的地形震慑。
思索片刻,就说:“既然此路不通,不如回军击溃田豫,疾行军都山,破其关,走居庸口入代地。”
“来不及了。”
“我军现在就是一口脱线利箭,现在调头,敌军士气大涨,更不利于脱身。”
黑熊语气平静:“我们直插这里,锐意不减。田豫追上来也不敢主动上前,他们会借鲜卑人消磨我军。”
张辽则换了个说法:“若是假意后撤猛攻田豫,可能吸引这里敌军来援?”
“浮桥控制在我军手里,他们不会轻易上钩。就算击溃田豫,溃兵会被袁尚收编,以袁尚为人,势必强迫幽州兵在前死战。这样的话,幽州人将不得不死战。”
黑熊心中已经有了应对办法,对张辽说:“留着田豫,他这些兵力反而会成为袁尚的阻力。今夜我就与太史文恭强袭,明日四更时,大军渡河,将军务必坚守到午间。”
全军渡河期间,必须有人殿后。
好在这段时间的休息,山路南端修建了两道栅栏。
外围是警戒性质的防马栅栏,并不高大,还配有一道同样低矮的灵活鹿角。
这里是张辽需要驻防、断后的位置;内侧一道栅栏也不算高大坚固,但全军撤离时,会将驻守期间砍伐的各种木材搬运到这里,堆积成山。
这段时间积累的马油、马粪、干湿柴草都会堆在这里,只要张辽通过,就会点燃这里,用火焰与烟气封锁道路与视线。
如此最快,也能迟缓田豫一日的追击时间。
扣掉田豫重新扎营的时间,他需要三天时间才能带着军队压上来;但无法迟缓袁军,田豫来的时候,袁军也会一起抵达。
议论完毕,张辽也不再发表反对意见,又缒绳索降,而黑熊索降的姿态就比较潇洒、迅捷。
此时此刻,蓟县东北驰道之上。
东三郡乌桓大军无边无际滚滚压来,仅仅是前队骑兵就首尾难相顾,带起的烟尘遮蔽视线,整个行军大纵队仿佛云中见首不见尾的龙一样,只有两侧时不时的小股骑兵能显露行迹。
魏延提着头盔站在城楼前眯眼注视,昂首挺胸模样,自觉地已有了云长公三成气概。
袁綝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声音干哑:“这少说也有三万兵马。”
“不止,这一战关系东胡存亡,观其后队烟尘,我料其必有大量兽群跟随。”
魏延语气平静:“看乌桓人的气势,也能知晓轲比能的心态,这终究是关系族群存亡之战。”
随即扭头嘱咐身后跟随着的军吏:“以土石填埋各处城门甬道,留下北门,城中欲出城的士民一律放行。天黑后,封闭北门甬道。”
“喏。”
这些军吏拱手,城中不怎么缺粮食,但魏延要做最坏的打算。
以蓟县的城池的坚固,别说三万乌桓人,就是再来三万,他也没什么好怕的。
如果是善于攻坚的太史文恭、甘兴霸领军前来,他还要担忧顾虑一番。
此刻按着常规守城办法来做就行了,只要守住蓟县,他的地位直追赵云。
以后镇北将军设宴,他也是能跻身末席,坐在正厅吃饭。
乌桓人的到来,当夜立刻振奋了田豫所部。
许多犹豫的人,心态也重新坚定,开始主动宰杀马匹。
这段时间里,被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