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大学,蔡氏学馆。
再次成婚,却保持单身生活的蔡昭姬对现在的生活感到有许多不适应。
总觉得应该去河西,而不是待在长安,终日与士人、学子为伍。
近来让她生出了教授一批女学生的念头,可又有男女大防。
以她现在的年龄与经历,这方面的顾虑少一些。
可教授女学生,那么就要设立一个封闭的校区,避免与男士人接触。
名声不好听,对求学女子不仅仅是社会死亡,对其父母家族来说是一种政治死亡。
所以要推动这件事情,就要有足够的女子教师。
在她构思这件事情的时候,一名学生到门前:“先生,侍中元常公前来求见韦凉州。”
蔡昭姬略皱眉:“这又为何?”
“是曜卿先生命学生特来告知。”
这学生说完拱拱手,不见蔡昭姬有什么反应,就后退转身离去。
蔡昭姬狐疑,但还是起身披上一领粗纱襟衣,引着侍女出门。
摆放文简资料的宽阔大厅内,韦端穿短衣,正擦拭额头汗迹。
原本好端端在这里搬运竹简文档,正整理、重编收集来的竹简,结果钟繇来了。
这里是蔡氏学馆,韦端也不怕对方搞什么让他难堪的事情。
但依旧惊动了蔡睦、袁涣,谁都知道之前韦端带两个儿子、关陇士人袭击了钟繇。
现在大司马远出,钟繇这种脾气大,又没有子嗣顾念的人突然动手复仇也是极有可能的。
钟繇也不想把事情弄的人尽皆知,可之前他怎么邀请,韦端就当没看见。
他也清楚韦端的顾虑,但此刻钟繇实在没办法,只能强闯蔡氏学馆。
厅内,钟繇打眼色,可韦端不为所动,根本不想出去。
还是袁涣主动将厅内的关陇士人、蔡学士人遣退,清空了场地。
见留下的都是熟面孔,钟繇才说:“我得到前线军报,说是大司马已过飞狐口,进入涿郡境内,而刘玄德驻兵代郡平城。”
韦端反应迟缓,袁涣精神一振,神情悚然:“大司马不是去与玄德公会盟?怎么会岔道而行,孤军进入幽州地界?”
韦端也想到了其中存在的危险,左右看一眼:“大司马神武,又与大将军是积年盟好,其中就算有些误解,我想也是能疏通的。何况现在荆州军事危急,大司马岂会……”
说着他也不自信了,或许己方大司马不是去打仗的,可荆州战事不利,河北会不会就此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或者乘机下狠手。
但韦端还是不怎么担心黑熊的安危,他的儿子就跟随在左右,可这真没什么危险的。
他终究做过凉州牧,很清楚骑兵想走,步兵是很难追赶的。
即便袁尚这里有足够的骑兵,可只要追击,必然队形拉长,前后失去调度。
那可是追击大司马,有几个人敢卖命死追?
而五千余精锐,这是穷尽幽州,也搜刮不出同等数量、质量的精锐。
这五千精锐手里,最少有五万诸胡性命。
不能用杀人数量来衡量一支精锐的战斗力,但足以说明白这支军队的精神状态,以及对战争的适应性。
见韦端不以为然的样子,钟繇正要说出自己的推测,就听到脚步声,回头看门口那里蔡昭姬引着侍女。
钟繇只是微微颔首,就说:“大司马安危自然不是什么悬疑,而我想的是,好端端的大司马怎么会东出飞狐口?以我对大司马的了解,他必有道理,不得不为之。”
韦端皱眉,这时候袁涣反应过来了,看着钟繇:“元常公是指《爵禄法》?”
所有官吏都在盼望《爵禄法》的颁布,结果去年年底没有发布。
年初又接连几次争辩,特意补充细节,越是拖延,上上下下都焦急。
更重要的是,《爵禄法》是通过尚书行台发布的,理论上囊括了幽州,甚至冀州等一切遵奉建安朝廷为正朔的州郡。
大司马连两汉宗室贵戚这些负担都不想要,又怎么可能收揽更多的负担?
跟袁尚闹点冲突,结束盟好关系,也宣布对方为建安朝廷的叛逆。
这样一来,通过尚书行台颁发《爵禄法》就只能将大司马幕府治下的州郡囊括进来,不会让其他人占便宜。
见袁涣猜到,钟繇就说:“河北袁氏若背盟发兵,势必不死不休,会竭尽一切,力求围堵大司马。我以为,幕府治下各军也会调动北上。”
“北上?”
韦端也反应过来了,如果开战,飞狐口一定会被袁军堵塞。
那幕府增援主力最佳路线就是走秦直道到五原,向东越过云中,入代郡;偏师肯定是走太原、雁门道,两面夹击代郡,迫使刘备参战。
即便不参战,也要施加压力,使刘备放行。
也就孔融在场时可能摸不清军事轻重问题,在座的哪怕蔡睦之前流浪荆州,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