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都好。”
黑熊也不下马,就问:“军营何在?”
“在城中西南。”
“我去营中,你随后再来。”
黑熊说罢拉扯缰绳,引着吕布走向南门大街,城中军营是个宽阔区域,很好辨认。
一路刷脸,直入军营内的宽阔营房。
甘宁粗略聚集的弘农郡郡吏们都感觉很不适应,弘农郡府里的官吏更替激烈。
原本是钟繇一方的人,钟繇跑到潼关向甘宁服软后,弘农杨氏与原来的郡吏团队、各县县吏就离职了大部分。
等后来令狐邵就任郡守,又征辟、启用了一批士人。
再等令狐邵垮台,甘宁只能挑选那些履历单薄、出身低微的士人充实郡府以及各县。
甘宁不敢耽误,来不及备马,快步走向军营。
郡吏们则面面相觑,又感觉如芒在背。
面对一个敢单骑出游的更高上级,他们普遍感到有些慌,以及难以适从。
军营内,甘宁来时,黑熊已经端茶小饮。
这处宽阔营房改造了壁炉,加入许多干柴的壁炉还没燃烧起来,屋内光线略昏暗。
甘宁如今是郡守打扮,黑色官服,头戴乌纱进贤冠,还悬挂佩剑。
进来后,当即就苦着脸:“渠帅不可再轻身涉险,臣知太史文恭骁猛,奈何他只有一人。”
“就听兴霸的,我会再找一位猛士护卫安全。”
黑熊侧身坐在壁炉前,不想再听甘宁规劝,就问:“舟船可齐备?”
三门峡不是不能通行,沉船的风险很大,从下游往上游运输的难度更大。
但只要肯下决心,一批空船从上游漂泊而下最多也就折损五分之一,这点折损比起军事战略来说,完全可以忽略。
甘宁坐在黑熊对面的椅子上,犹豫回答:“已改造六十余艘,每船可运五十余人,或二十匹马。”
“我已经开始抽选锐骑,他们会陆续向潼关集结,大约有千骑。”
黑熊计算着这次运输量以及必要的冗余,就说:“每船你配备水手三十余人,其中三分之一要擅长控船,三分之一擅长弓弩射击,另外三分之一要勇于搏杀。”
甘宁点着头:“臣已征选精锐,每艘船上,臣会分派部曲五人。渠帅既然要救援黎阳,臣请以李异为水师校尉。”
这批船已经是关中、河东、太原搜集来的大船,规模跟之前的运船、三牙战舰比起来要小一号,满载运输也就六十多人的样子。
如果临时超载运输,这是另一种算法。
满载六十人,意味着这六十人要在船上吃喝睡觉,要有生活的余地。
这种船,也就一道主帆,少数船带一个控制转向的小尾帆。
“你多选人手,我随时可能出发,快的话一百二十艘船,慢的话最多一百五十艘船。”
弘农没有经历过战争摧残,陕津又屯有令狐邵之前凑错的物资,所以能满足这批船队的补给需求。
甘宁听了计算一番,就说:“若是一百五十艘船,臣会选拔一营河内兵充入船队,以充当近战甲兵与守船弓弩手。这样百五十艘战船,李异一人恐难以节制,还请分设部督、司马。”
“你与李异商议即可,我不需要李异上岸参战,他只负责守卫船队安全。”
稍稍停顿,黑熊就说:“这次救援黎阳,我会率千骑,配两千匹马。如果战时紧迫,我会引百余精骑走河内先行,等河道冰层解冻,你再安排李异出兵。”
甘宁很想规劝,又觉得这种劝谏缺乏实际意义。
点着头思索,就问:“渠帅,末将何时能出兵上雒?”
“等我消息,我若召回鹅群,你尽起弘农士马,向雒阳进发就是。”
说着,黑熊召出两只公鹅放在脚下。
鹅群在蓝田,这里只有两只,远距离感应时一大一小,有明显差异,他才能准确召回。
甘宁抱起一只鹅抬手捋了捋,军事讨论完,就说其他:“朝廷敕使已过大谷关,如今就在函谷道中。”
“使者是谁?”
“河东裴茂。”
甘宁收敛笑容:“灵帝时期,此公是尚书令;董卓之乱后,为侍御史护卫天子东迁。后持节督关中诸将杀李傕三族,以功封侯。如今,他是以谒者仆射为敕使。”
黑熊听了诧异:“裴茂、裴潜父子也是有趣。”
甘宁也不清楚具体,就问:“渠帅,裴茂父子怎么了?”
“司马芝有个好朋友裴潜,在荆州颇有才名,隐居长沙。我征讨匈奴时,裴潜受我征辟北上,后来又被我派到荆州去协助刘琦做事。”
黑熊抬手摸自己下巴:“我还听说裴潜有个弟弟去了益州,其父裴茂在许都担任重要廷臣,他的儿子想必也要充任郎官为质。我没记错的话,我在闻喜袭击匈奴之际,当地士人中就有少年自称是谒者仆射之子。”
甘宁听着也是愕然,这裴茂究竟有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