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河北方面的交流,都是走山野小路到雒阳,经河内到邺城;官渡战役之前,能走宛口至中原,直接去河北。
见刘琦不苟言笑,刘表才低头看公文,嘴角的笑容渐渐敛去,严肃问“你弟可见了文书字迹”
“未曾,孩儿也未与他详谈,二弟不知内情。”
“你立刻去汉津水寨,点选五百水军前去迎接。”
刘表眨动眼睛认真思考局势,现在正面战场就是黄河两岸。
除此之外,任何一个方向爆发的战争,都是为了影响黄河两岸的决战。
这种时刻,河北冒着极大风险送来一批战马、重铠,显然对刘备寄予了厚望。
换言之,刘备这里打的出彩,不仅会引来曹操的注视,也会让曹操督促孙权,使孙权对江夏发动更猛烈的战争。
去年,曹操就险些攻入荆州;好在犹豫之际被荀彧劝住了,否则大兵出动,不见胜负是很难撤离的。
让河北跟曹操拼命,自己在荆州休养元气培养士人。
未来各方疲敝,机会不就来了
想了几个呼吸,刘表补充说“五月汉水上涨,正好利于行船。你护送他们去山都或阴县,择地安置。待其过襄阳时,引来见我,不可声张。”
刘琦思索公文内容,又问“信中所言甘兴霸所部该当如何”
“他部曲已知船队虚实,不宜留在江夏。就听江夏安排,让甘宁做个县长吧,足够他蓄养部曲了。”
具体哪个县,就要看哪个县适合隐藏这支河北来的船队。
太过惊奇了,河北的船队竟然能穿越中原水系。
这也说明中原的荒废败落,早已超出预料和想象。
曹操对中原掌控,远不如听闻、传说中的那样牢固。
不由得,酒意助长推动之下,刘表雄心也高涨起来。
这让他不禁想起了甘宁这个人。
刘表并不怎么待见甘宁,不是不知道甘宁的才华,甚至明白给甘宁同样的舞台,可以将荆州第一大将文聘击败。
可就是不能用甘宁,因甘宁这个人事业心太过于强烈,不适合休养元气的荆州。
只要有机会,甘宁这个人就急不可耐的跳出来嚷嚷,弄的他很烦躁。
听甘宁的,要么跟曹操打,要么跟益州打,都是大体量的对手,一动手就很难停下来。
不听甘宁的,甘宁生闷气,处处嚷嚷坏你名声。
总算找了个机会塞给黄祖,甘宁也算会做人,没像祢衡那样自寻死路。
想到甘宁,刘表仅有的好心情越发的败坏。
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人家甘宁是真的很有雄心壮志。
与甘宁相比,就如官渡之战时曹操方面对自己的评价一样。
只是个,自守之贼罢了。
兴致全无,目送刘琦离去。
现在的刘琦不需要什么公文、关键人员相随,跑到汉津水寨就能刷脸调兵。
五百水军,刘琦还是有这个影响力的。
鹰台修在汉水西岸,北边不远处就是襄水、檀溪汇入汉水的水口,附近修有一座小型水寨、渡津。
渡津正对着一片汉水拐折处形成的沙洲,在沙洲这里汉水拐弯,汉水走势如似一个7。
这座沙洲叫做鱼梁洲,乃庞德公居住地;鱼梁洲之后,即汉水东岸诸山,其中有鹿门山,是襄阳私学之所在。
刘琦引领数名护卫乘驴车到水寨,点选一艘细长快船就顺汉水而下。
汉水上游地势陡峭,水流湍急。
以现在的人力很难修筑防洪、蓄水的大型水利工程。
只能在襄樊两岸修筑数道堤坝、水堰,防洪时能略作抵抗就行了,不敢奢望蓄洪自用。
所以这就导致汉水流量变化很是悬殊,一年几个雨季时,山洪灌溢汉水高涨,能倒灌漫过北岸、南岸的堤坝;枯水季节时,大船会搁浅,只能行走小船。
五月迎来短暂丰水期,汉水运力大涨。
商船、渔船往来频繁,入夏东南风渐渐成为主流,荆南的稻米也开始向襄阳漕运。
刘琦南下时,就遇到一支运输队。
现在的荆州,在平定张羡荆南四郡后,基本上不缺粮。
襄阳聚集了太多的脱产人口,要储备足够多的民用口粮,还要储备军粮。
只是对荆南人来说,对襄阳方面的不满情绪更多了。
刘琦在船头吹和煦的东南风,明显能看到北上运输队的水手们带有情绪。
可能是运输工作辛苦,水手们心怀怨气;也有可能是不满意粮食给荆北人吃。
只要把粮食运到襄阳的粮库里,有点怨气,脸色不好看之类的,对州府、幕府来说都是小事。
刘琦看在眼里,也不以为异。
让他忧虑的不是眼前心怀怨气的荆南运输队,而是自己的胞弟。
刘琮年龄渐长已然冠礼,成婚在即。
荆州各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