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真,你觉得如何”
钟云山一万七千丈的山顶,积雪常年不化,崇山峻岭都被冰封了,罡风如同刮骨钢刀,无时无刻不在吹拂,这种极致寒冷的恶劣环境,别说山鸟野兽,就是境界高明的武者也很难攀上。
但此刻,却盘坐着近百人,清一色浑元虚以上境界,只是衣着残破、浑身鲜血、面容憔悴、气息紊乱不堪,犹如逃亡的流民,别说动武,就是起身下山都难。
说话的是角落中一位白须白发老者,一双老眼明亮犀利,四方脸上不怒之威,乃是玄天剑宗太上大长老楚宗卫。
此人活了四个武道盛世,犹如活化石一般的老古董,浑元虚后境大圆满,当年一剑斩万武,独霸一方,重建玄天剑宗,谁人不知
“回师叔祖,弟子觉得危矣”
玄天剑宗掌教道真,竖着歪歪斜斜的金冠,背后插着九柄残剑,看上去像个四十许岁的流浪剑客,但双眼极为澹漠,显得有些性情薄凉,“那妖女乃狐灵之长,修九尾,又在白衣圣王姜太白门下为侍女,诡计多端,以九尾上的人族气息遮掩天道仙规,强行以浑元虚境现身,十八宗只怕很难抵挡”
楚宗卫捋着长须,谓然一叹:“若是各宗晚辈以护山灵宝合力一击,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各宗门下有此魄力者,只怕在少数,一旦无法联手,或者存了私心,只怕会被那妖女个个击破”
远处一位穿着青灰色长袍,干瘦干瘦,浑身奇臭无比污垢的老者冷笑一声。
四方近百人不由微微颔首,包括楚宗卫和道真。
这老者乃凌云宗太上大长老,李虢父老祖,天人五衰第一衰,和楚宗卫是同时代之人,当年可谓天之骄子,冠绝八方。
如今已是十八宗第一高手
远处有老者问道:“不知老祖可知如何破局我们如今身体残破,真气凌乱,一年之内无法动弹,该如何是好若是道统灭了,一切将毫无意义。”
又有人道:“若是我等将全部底蕴,聚一人之身,下去一位浑元虚,也许一切可解”
“不可”
楚宗卫断然拒绝,挥手指向大周上空的那对父子,又指向极远处,一片乌黑如墨的天空,“那两位不知来历,还有那鬼青、天邪高手也强行归来,如我们一般无法起身。
我们如此做,他们也可同样如此,我们还没有那妖女的能耐,届时若是引得残存的天道仙规降临此处,在座的一个也别想活下去”
在场之人一片沉默。
李虢父老祖指向下方飞掠中的一道人影:“此子是何宗弟子”
一众老家伙面面相觑。
玄天剑宗掌教道真,笑道:“回老祖,此子一身心法颇有我玄天剑宗的玄天剑诀显化之气息,只怕是我玄天剑宗弟子”
李虢父老祖叹了口气道:“成败皆在此子身上”
楚宗卫也点头道:“没错”
“后天之人不知有何本事”有人道。
“且看吧”
细雨还在下,冬日的山林,被雨水拍打的枝叶纷纷凋落,一片凋敝景象。
辛卓带着小黄悠哉悠哉的在崇山峻岭上方游荡。
五日了,大周军队、散修、百姓已经席卷全国,大京和大宋国内也同样如此。
这三国境内天邪、鬼青二宗基本被肃清,四处游荡几天,竟然没有不同寻常之处。
而前面二百里,就是那妖女三圣母的邀约之地了。
辛卓停顿了一下,眼神闪烁着,速度忽然加快,半个时辰后到了地方,落在了一处山头,看向身后被淋成了落汤鸡的小黄,道:“如何”
小黄仰起头,一脸的不明所以,什么如何你问我干什么我是狗啊
辛卓自顾自道:“我不想去见妖女了,没什么意思,我那几位师弟师妹,在宗门内没人疼没人爱的,他想杀便杀了好了,反正我已经知道了他们的想法了”
小黄仰着头,继续狗脸懵逼。
辛卓继续道:“她敢放开对我的困锁,不符合逻辑,因为一旦我出了大周京城,就可立刻传信十八宗,小心提防,对他们没有任何好处
所以,我断定,他们是在和我玩时间差,你懂时间差吗也就是说,李神通他们已经可以赶在十八宗来临前,解锁那只怪兽,所以,我告不告诉十八宗已经无关紧要了
如果告诉十八宗,十八宗高手、万圣山四处的人只怕都会赶来,反而正好入套,被他们打个措手不及,全军覆没,是不是很有道理”
“呜”
小黄懒得理会这莫名其妙的话,跑到一旁抬起后蹄,撒了泡尿。
辛卓继续道:“所以,我还没想好怎么办,烦恼”
小黄打了个激灵,甩了甩后腰,抬头继续茫然的看向他,歪了歪狗头。
“你看什么,不服你去投降啊,我不管了”
辛卓转身晃悠悠的远离,小黄慌忙跟上。
就在一人一狗离开没多久,刚刚站着的那座山头,忽然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