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伐东夷的两位大帅之一莫宗泽脸色阴沉,他至今无法忘记当初西秦军席卷天下,打的大周大半壁江山支离破碎和姜贼弑君之事
西秦兵是贼兵,贼兵一个也不能饶恕,这是大周君臣上下一致的意见,即便他们打下了四周列国,功劳盖世,也不可能抹除他们当初叛贼、弑君的身份。
“西秦兵当发挥最后的余热”
另一位大帅宁令波脸色同样冰冷,淡淡道:“此战是最后一战了,打完这一场,天下再无战事,愿休息,便放他们卸甲归田,归故里去吧”
白璇玑咬了咬牙,怒道:“这一战不用打完西秦儿郎便没了,殿前、神策、天武三军尚有二十万军队未动,何必非要西秦残兵去进攻东夷皇帝所在
二位大帅莫不是针对西秦我西秦这些年打下无数疆土,百万战士都打完了,难道功劳还不够难道还不能消了朝廷大人物们的心中之气吗”
莫宗泽脸色一变:“白璇玑,你这是在和谁说话退下”
“两位大帅,请给西秦留下一些种子吧,西秦兵不能再死了,请让西秦老兵退下吧”
白璇玑泪眼朦胧:“西秦战死的袍泽们留下无数妇孺和老人需要赡养,若我西秦战士悉数战死,将来谁照顾他们会有多少人孤苦无依”
说着下马跪地,叩首:“请两位大帅慈悲”
“啪”
莫宗泽手上的马鞭重重抽打在白璇玑的肩头,“白璇玑,你真要老夫明说不可西秦兵必须全死,一个不留,这是朝廷的意思,包括你白璇玑,你若想死的体面些,便去攻城,带着你那数千西秦残兵战死沙场,大家面子上都好看,而不是在这里喋喋不休,求什么怜悯退下”
白璇玑忽然起身,拍打着膝盖上的泥土,她觉得这一跪,当真是不值得,转身上马,脸上已露出了无以明述的悲愤,随即咬了咬牙,直奔城墙,到了墙边,握紧长剑,直指上方:“兄弟们,我等便是战死沙场,追随文昭王殿下、追随那些死去的兄弟离开,也不愿苟活在人世,西秦的荣耀不容有污,杀”
“杀”
四千西秦仅剩的残兵,带着西秦的荣耀与光芒,带着不屈之心,带着这些年从未坠落的光辉,以攻城劣势,直奔城墙数倍于己的敌军杀去。
“轰”
尽管他们比天下任何一支军队都要勇猛,尽管他们拼尽了全力,还是一个接一个的死去。
鲜血已经染红了城墙。
“夫子和兄弟们在等我们了。”
白璇玑看着一个跟随自己数年的女兵身首异处,惨然一笑,挥舞长剑,义无反顾的直奔东夷皇帝。
只是皇帝身边有高手,大尊者境,她这些年神魂被污,始终止步大宗师,只一击,便败了,那位东夷国大尊者的剑已经到了她的脖子。
她不由闭上了双眼,伸开双臂,放弃抵抗。
然而,等了半晌,始终没有半点疼痛感,似乎有一声剧烈的轰鸣,接着耳边一切厮杀声都消失了。
她诧异的睁开眼,就看见东夷国的高手、皇帝身边最精锐的数百士卒统统惨死,一片焦糊,城墙断裂狰狞,仅剩皇帝一人干巴巴的发着呆。
天雷
她迟疑着抬起头,看向高空,一下子呆若木鸡。
不仅是她,四周、正攀爬一半城墙和城下的西秦兵都在仰望高空,神色呆滞。
上面站着一个锦衣青年,披散长发,踏空而立,气势磅礴,直冲云霄,那模样,气势,好像秦王殿下
辛卓默默的看着仅剩两三千之数的西秦最后的残兵,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笼罩在心头。
这群大兵头子,没有一个造反撂挑子,一个劲的征伐到现在,不知是莽还是忠,或者真的为了虚无缥缈的军人天职。
他此生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唯独对不住这百万西秦兵卒
自己一手组建了他们,却没有给他们一个体面的结局,他们可以战死沙场,但绝对不该被人利用。
不值
“我姜玉卿回来了”
辛卓看着东夷国都城,这东夷国该灭不该灭已经不重要了,他要将西秦军最后的辉煌,以一个不算完美的完美结局结束,攻灭列国,平定天下是属于西秦的荣耀
“今日,我领着你们再战一场”
“大王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璇玑和一众西秦残兵终于反应过来,无论这是虚幻的也好,是大王的英灵不忍西秦如此凄惨也罢,或者干脆是自己这些人的回光返照
总归是又能跟随大王征战了,他们涌现出前所未有的热血与勇猛,凶猛绝伦的冲杀。
“杀”
东夷国已无力抵抗,皇帝当场惨死,城墙破裂,余卒尽皆逃窜。
皇城之路,一马平川
辛卓用力挥手:“白璇玑领着将士们入城,搬空东夷国的金银珠宝,这是你们该得的”
“臣领命”
白璇玑抱拳一礼,领着西秦残兵直奔皇城。
辛卓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