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6 圆满之我(1/2)(1 / 2)

脱离苦海,登临此岸之后的修行,仍旧充满了未知与变数。

此岸之前的种种修行,可以盲人摸象作比,盲人无法以双目观察到象的存在,在主观上存在对象的各种理解,与真实的象或许相去甚远,但象毕竟是客观且真实存在于那里的。

盲人完全可以在不断摸索的过程中,一点一点在脑海里建立起象的全部轮廓,补全象的全部细节。

如此可以登临此岸。

而由此岸至彼岸的修行,则如洞中观天。

天分明悬在岸上人的头顶,立于此岸第一峰上的人,甚至能更加清晰地望见天之全貌。

然而,当此岸上的人们一旦相信自己头顶的天,即是真实之天,即是彼岸之所在,并开始为登临彼岸作准备时,往往就是被元河吞没、被他所以为的彼岸吞吃的下场了。

盖因此岸上的人们头顶上的天、眼前的彼岸,乃是各种未可知之存在的天、被诸多未知存在所盘踞的彼岸,他们投向彼岸,其实是投向那些未知存在的口中。

元河彼方,其实无有尽头。

所以也没有一道可供人停靠的彼岸

人们若不想在长久漂泊之中,舟楫毁损、桥梁崩塌以致自身沦入元河的话,唯有努力造就一道可供自身登临的彼岸在造化彼岸的过程中,仍会受到诸方未知存在的袭击、围剿

古往今来,有识者或已然意识到所谓登临彼岸,实则是自造彼岸,但即便认识到这一点,绝大多数人却也不可能做到这一点自此岸往彼岸去,一路上遭遇的每一个存在,都必然对自身满怀恶意,九成九的恐怖存在皆为陷落这试图自造彼岸的人而来

神树在此岸天顶撑开枝杈,一轮赤日栖在树梢头,静静伫立。

苏午的性意扫过当下寂寥无人的此岸群峰,不知有多少一时豪杰、英雄人物曾在这此岸之上停留过,但他们最终都在此岸之上销声匿迹了。

长住此岸亦并非易事。

一旦登临此岸,便也定下了渡河的日期。

当那个日期来临之时,此岸上的人想要赖着不走,却是根本没有可能

那些曾经登临此岸的奢遮人物,最终也在日期来临之时,或做足了万全之准备,从容不迫地履足元河之中,或信心百倍,扬帆起航,竞渡彼岸,或准备仓促,匆匆启程

不论当时情形如何,那些渡河者,大多成了元河的一部分。

苏午远望耸立于无尽元河之尽头,看着好似成了元河河岸的那一道道河堤、山峰轮廓,那些彼岸在他登临此岸以后,无时无刻不在向他招手,正因为那些恐怖存在不停对他发出召唤,便导致了他一登临此岸,便感应到了自身渡河日期的存在。

它模模糊糊,飘忽不定。

在它未曾真正来临以前,苏午竟也不知它究竟是在哪一年的哪一日

这种渡河日期,相比其他此岸者而言,也诡异了太多,因为它模模糊糊,没有定向,它便没有所谓规则可言,随时可以来临

从古至今,有几人经历过这般情形,苏午不能知晓。

而今,他内心隐有推断“或许从上古至于如今,登临此岸者仍旧为数众多。

但能自成彼岸者,其实没有一个

没有一个真正的人自造过彼岸,而不沦落于元河之中

此间天地,根本就是吃人的天地。

又怎么可能给人以鼎革的机会但那些不曾登临彼岸的人们,最终却不一定就真正渡河了,他们或有绕开渡河日期、遮蔽渡河日期的方法而欲要自成彼岸,第一步亦应当是自身渡河之日期,不受外力摆布,甚么时候渡河,全由自心来定才行”

如轩辕皇帝,成中黄太一,被尊为神上完人他是否曾登临过此岸,又是否在元河之中漂泊过

如燧人氏,躺倒在未知的世界中,身上遗落的火光,点燃了蒙昧荒芜的世界他又是否登临过此岸,又是否在元河之中漂泊过

更有如母圣华胥氏、失却首级的人祖伏羲等等他们从前可曾临于此境

此岸并非从一开始就耸立在此地,供人们登临,继而站在岸上远观元河,遥望彼的

是谁创造了这片高山洲陆,给爬出苦海的人们以暂时休憩之地

苏午的目光投向那片群峰迭起、如林耸立的此岸群山,他心中危机感不曾减少半分,却也因这未定的渡河日期带来的危机感,而对去向将来更生出无尽的豪情

从前无人做到,此后却未必就无人做到。

若此后如竟没有炬火,我便是唯一的光

苏午心念翻腾着,在这此岸之上停留了良久

撑天神树形影渐消,登天大日收敛性光,苏午脱离彼岸,回归于华山之上。今下陶祖已经在华山群峰周边,设下奇门遁法,可以遮蔽华山情况一时,便是朝廷司天台亦无法通过天机变化,推演到华山之中情形。

此下华山内的情况还未彻底扩散出去,外面人只知此间发生了一场恐怖的征战,尚且不知这场战争已经结束。

遍地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