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郁抑制出心中惊涛骇浪,尽量语速平稳的问道
“后来呢”
“大约过了5日,官兵战船才撤走,看旗号似乎是鄱阳湖水师。下官坐船顺江而下,沿途见岸边长江南岸营帐绵延,到了江宁附近遇到江面戒严,无奈又迟滞了数日打听到了原来是大帅在围攻江宁,所以才弃船上岸。”
李郁的后背已经开始隐约渗出汗水,不安的起身走了几步。
走到司马尚面前
“说下去。”
“下官觉得,京旗或许掉头来进攻江南了。”
李小五陡然眼神变了,瞧向李郁。
这个情报太突然了,也太晚了。
司马尚也站了起来,惴惴不安,以他长期混迹官场察言观色的本领自然瞧出来了李大帅没有准备
初夏的江南气温本就闷热,帐内三人都觉得额头冒汗。
过了一会,李郁长呼了一口气,问道
“自你在九江上游被迫靠岸开始算起,已过了几日”
“11天。”
“好,来人,设宴款待白莲使者。”
“下官何德何能,敢劳驾大帅如此厚爱。”
李郁伸手,拍着他的肩膀说道
“你这份情,我记下了。”
“是是。”
司马尚觉得自己的骨头都轻了几分,牛哔大发了。
又听李郁继续讲道
“战局虽然困难,可总会让你回去有个交代。伱且安心的住上几日,然后去苏州府领炮。”
“谢谢大帅。”
当天中午,司马尚受到了礼遇。
贾笑真全程作陪,又是喝酒,又是作诗,感情甚笃。
后又坐船顺着大运河而下,欣赏风景,一路上,自然是无话不聊。
司马尚被李家军的精良武器所震撼,更加觉得人情没白付。
不管怎么说,能拥有李大帅的友谊都是好的。
李郁将乍浦炮台拆下的3门红衣大炮,折价卖给了司马尚。
让这家伙狠狠的吃了一番差价。
这几门炮虽然老旧,可体积唬人。
白莲教不会嫌弃的,普天下大概只有李家军和京师八旗会瞧不上这样的炮。
船只溯江而上,
司马尚得意的展开扇子,这是一把普通白纸扇。可由于是李郁所赠,故而就不普通了。
扇面写着一个“浪”字。
据说,这是大帅时常随身携带的心爱之物。
对此司马尚一点都不怀疑,因为扇子有磨损痕迹。
拿随身物品赏人,是上位者青睐有加的最高表现形式。
金子银子,哪比得上这把扇子。
他心中暗自琢磨,清廷是回不去了。
但结识了江南土霸王,日后万一白莲劈叉了,自己也多了一条退路。
啪,他展开扇子轻摇了两下。
凉爽当中竟还透着两分风流,不愧是大帅日常把玩之物,已然沾染了些许的龙气。
司马尚望着滚滚长江水,嘴角上翘
“大帅称呼我为江南人民的老朋友,噫。”
江宁城外,李家军大营。
大帐附近50步,禁止任何人靠近。
几十名营指挥使以上的军官,脸色凝重的听李郁讲当前形势。
“诸位,京师八旗大军很快就会出现在我们的身后。他们在九江上岸后,就沿江向东行军,按照速度推算,随时都可能出现。”
长江在苏皖交界处,是西南东北流向。
而安徽的沿江地带是狭长的平原,行军不难。
李家军大营扎在江宁城南,雨花台周边。
如果没有司马尚的提醒,这股清军恰好会出现在己方的后面,和江宁清军形成夹击之势。
“诸位,都议一议吧。”
李郁看着底下的军官们议论纷纷,他则是走到了兀思买身旁。
“斥候派出去了吗”
“主公放心,一定会带回消息。马跑死了也在所不惜。”
“好。”
李小五突然进帐,附耳几句。
李郁一愣,随即走出大营,见到了一个熟悉的人。
王六
只见他风尘仆仆,见面就焦急的说道
“池州府有大批八旗兵过境,携带大量火炮,你要速速应变。”
李郁笑了,危难见人心。
王六虽然是个理想主义者,和自己并不算同道,可还是有点忠心的。
“你是如何知道的”
“我在皖南吸纳了许多流民、矿工。九华山一带有流民来投带回消息,成千上万的八旗兵沿着长江南岸行军。主公你相信我,绝不会有错的。”
“歇息一会吧,晚上我和你聊聊。这个消息,我也是刚刚知道。”
王六愣愣的,被带到一边。
长途奔波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