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家奴手里的刀,贴着肩膀,狠狠的一拉。
“周家村的罪人,不配入祖坟。”
那个得了许诺的佃户,突然站起身
“老爷,把刀给我。”
“挖文家村的堤,许能用的上。”
两艘船,消失在了雨幕中。
周家村,和文家村,相隔不远,仅有几百米。
在整个苏州府,地势是相对低的。
这也是府城不怕洪水的原因,全往四周流了。
两村在最低处都垒有土堤坝,阻挡大水。
此时的水位,已经和村内的屋顶平齐。
文家村的人,也是彻夜未眠。
在疯狂的加固堤坝,把房梁都拆了。
气候,
在规律的时候,才有规律可循。
不规律的时候,总是让人猝不及防。
古人说,是帝王的德行,导致了气极端气候。
现代人说,是工业化,导致了极端气候。
其实,都是一样的荒诞。
如果earth能开口,她一定会轻蔑的告诉人类
“你想多了。”
“你那点黑烟,污水,最多熏了自己。”
就好比,你会觉得地上的蚂蚁是在做坏事,给它们倒一瓶开水吗。
文家村堤坝上,忙着加固的人群惊愕的看到了一只船,径直撞在了大堤上。
船上的人,一言不发就开始扒堤。
“来人啦。”
“有人要毁堤。”
几个汉子冲上去,和扒堤的人扭打在一起。
更有一个老汉,找到了铜锣,发疯的敲。
他是知道的,人心可以多恶。
周家村的英雄,就是文家村的罪人。
那个得了周老爷许诺的佃户,抬手就是一刀。
见了血,文家村的人怕了。
趁着这个时候,他们疯狂的扒开堤坝。
远处,是打着火把敲着锣赶来的文家村民。
数量庞大,喊声愤怒。
然而,土堤坝一旦扒开,就如多米诺骨牌一样,全线崩坏。
整体,垮掉了。
洪水,从缺口直冲而下。
积蓄已久的动能,一路无物可挡。
房屋,人,牲畜,全部带走。
周家村的人,惊喜的发现。
水位,缓缓的下降了。
“降了,降了。”
仿佛,老天爷也凑了个热闹。
雨势,也变小了。
周家村的人一会笑,一会哭,跪在祠堂前面。
次月,
官府统计,文家村十不存二。
文氏多次击鼓鸣冤,却被衙门敷衍了事。
后四散而居,逐渐不为人知。
而周老爷,在第二年清明时突然摔倒在祠堂,一命呜呼。
村里人,为他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推举周家长子,为新一任族长。
而其他村的人都说,许是文氏亡魂来找他了。
李郁听说了,也只能长叹一声。
人这种生物,
可以兼具神性,和兽的性。
人性中的光辉,几乎可以和神明媲美。
而恶起来,不必说豺狼虎豹,就是地狱中的小鬼都自愧不如。
若只是群体差异,也能理解。
但费解的是,这两者,有可能在同一个人身上出现。
即使是最善辩的哲学家,都不知如何开口。
人,就是这么的矛盾。
李郁现在也很矛盾,白莲教在苏州府销声匿迹,他有些窃喜。
然而,又期待他们卷土重来。
没有他们搞破坏,自己这李家堡就越来越像个灯泡。
太惹眼了。
怀念白莲,怀念大嫂。
府城发金条了,你们快回来啊。
对了,蓝盈盈
李郁一咕噜跳了起来,吓了范京一跳。
“军师,怎么了”
“你说蓝盈盈,会不会是白莲教苏州分舵的会主”
“啊”
范京提出了一个严肃的设想
“如果她真是,你要绑了还是杀了还是合作”
李郁瞬间泄了气
“我一个都不想选。”
“对啊,既然如此,那我们招惹她干嘛白莲教的人,报复心很强的。”
这个时候,李郁又开始想念一个人了。
刘千
或许是听到了他的召唤,两天后,他回来了。
风尘仆仆,很狼狈的出现在了堡外。
李郁很惊喜,再不回来都要以为他死了。
刘千也明白,孰轻孰重,喝了一口水就开始汇报
“韦俊纳了投名状,上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