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句的人,定是很有诗情的人啊。只是她不似江月白会把诗歌写到墙上。她把诗歌默默地写成集子,放在案头上。或许她期待中的浪漫,该是皇上忽然来到她这里,发现了她桌子上的诗集,发现了她的才情。而不是她孔雀开屏式的炫耀。又或许她的自尊心不允许被拿去与江月白反复对比,成为旁人茶余饭后的谈资。
江月白在清贵人读的诗集里发现夹着几片干枯的桃花,粉红的娇嫩已经褪去,只剩下淡淡的焦黄色。诗集里勾画出了很多经典的句子,都很悲伤唯美。其中多是关于爱情。已无人知晓,清贵人思念着的心上人是皇上,还是另一个少年郎。
唯一摘录出来写在留白处的句子就是张九龄的那句“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江月白抚摸着这行字,久久不能平静。
心中暗道,或许当初劝皇上对她多一些关心就好了。只是如清贵人那般清冽高傲,宛若高山上的皑皑白雪,不惹一丝尘埃,不接受一丝一缕的施舍。
江月白曾试探过,却激起了清贵人的疏离反感,于是选择了放弃。清贵人宁折不弯,不似华妃看似骄傲,实则沾染了满身烟火气。
然而这一切都随着她的落水,尘封在景昌六年的四月里。或许除了这本她批注过的诗集,给旁人留下的不过是些许模糊的记忆。
与李北辰谈起来她来,李北辰微微一笑,“她这般高冷的人,当初竟然愿意花钱请你教她,真是奇怪。”
江月白点头,“是啊,当浮一大白。”
或许花钱让江月白教课,两不相欠,于清贵人这样不喜欢欠人人情、占人便宜的人而言才是最好的方式。
李北辰当然知道清贵人是个满腹诗书的清雅女子,否则不会赐了“清”这个封号。
清贵人在他面前曾吟诵过诗句,但江月白早早先入为主,以“情绪价值”而非诗才,成为了李北辰心中善通诗词的才女和知音,其他人除非特别出众,否则很难再引起兴趣。
技术能力强的人很多,或许能被用到关键岗位上,但真正能走进老板心里的,一定是能持续提供以技术能力为基础的情绪价值。
清贵人这个人很快就被遗忘,无人提起。
景昌六年六月十五日,韩子谦的船队受皇命,从江苏太仓的刘家港出发,集结后前往福建福州长乐太平港驻泊,等待合适风向出发。
六月二十一日,江月白生的五公主周岁,抓周抓了绣绷,说是今后心灵手巧,是个贤妻良母。
六月二十九日,裕贵嫔的六皇子周岁,抓周抓了笔,说是以后满腹经纶,文章锦绣。
七月十三日,江月白虚岁二十,皇后生辰,加上大病初愈。李北辰为江月白举办了盛大的生辰宴会,邀请了后妃、皇亲国戚、命妇都来参加。这一年巴特尔八岁,停止了一对一的私教课,正式进入国子监上学,与大明王朝大臣皇亲国戚们的孩子一起读书学习。
这是在这个月,野四扎身负重伤命悬一线,原来他的王妃托娅因为他专宠汉族女子背刺了他,让瓦刺潜伏的间谍趁夜刺杀了野四扎,并且逃去瓦刺,带走了传国玉玺,嫁给了瓦刺的首领颉力。
颉力拿到传国玉玺后自封为蒙古汗王,统御东西蒙古。
而群龙无首的鞑靼随着野四扎的死亡陷入混乱之中。欢欢且尔除了野四扎,还有三个成年庶子,鞑靼内部发起了激烈的权力争夺。
就在这时,野四扎的弟弟十六岁的巴图带着一名女子两个儿子回到了部落里,以嫡次子的身份临危受命,继承汗位,召集族人们团结起来,夺回传国玉玺,诛杀叛逃奸夫的贱人托娅,洗刷耻辱,夺回地盘。
巴图是个智勇双全的少年,他长相酷似欢欢且尔,他的口号很有血性号召力,草原人非常看重黄金家族的嫡子血脉,很快将族人们组织起来。他同时发函给李北辰,请求支援。如果能够协助他成功夺回传国玉玺。
虽然黄金家族在蒙古各部中仍具有一定号召力,但是越来越弱。尤其是野四扎与大明和亲通婚后,黄金家族能控制的部族越来越少。
与此此时,瓦刺冬季遭遇雪灾,春季遭遇旱灾,牲畜大量死亡。颉力加重对各部的勒索,各部纷纷叛离。所以虽然得到了托娅送来的传国玉玺,自立为蒙古王,实际上并没有得到蒙古各部落的认可。
自此,李北辰认为时机已经成熟,“这一战,就是要把瓦刺赶到阴山以外,夺回回纥与天山,重回大唐疆域。”
派陕西道指挥使大将谢灵杰、李泰二人率军二十万与巴图配合夹击突袭瓦刺,发出函件约定谁占领的地区归谁。同时派安北王李北弘、毛玉良殿后接应,挟持巴图的妻子儿女,以防巴图反叛。
结果见到被挟持的女子时,李北弘目瞪口呆,竟是沈石溪。他没想到两人会以这样的方式相见。
她跟以前一样美丽,只是变得要健康强壮了许多,成为一名美丽的少妇。她有了新的名字叫格日乐塔娜,说着一口流利的蒙古语,打扮得也是蒙古女子的模样。
“你”李北弘不知道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