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白心中腹诽,要不要这么倒霉,冤家路窄。
明明可以干脆一剑挥过去拼了,却在对方戴着面具的高压气场下,挥不动剑。
她跟韩子谦只见过一次面,并没有听出韩子谦的声音。
对方戴着面具,想必不是无名之辈。识时务者为俊杰。江月白心里叹了口气,听话地蹲下。
她偷偷地打量了下韩子谦,对方正专注地拉弓注视着前方,似乎没有要杀自己意思。
便整理了下裤腰上世子的人头,摆放好合适的位置后,拿出铜质望远镜观察下面的战况。
韩子谦则在江月白拿起望远镜后,用余光偷偷打量着身边的少女,暗暗吃惊。
眼神机敏专注,一张鹅蛋脸上透着少女的稚气,却沾染着血迹。
不像是被打打杀杀吓破了胆的小白兔,更像是狩猎的豹子,时时刻刻在观察猎物,准备随时出击。
但她这种紧绷的焦灼感又很青嫩,还不具有深谙刀光剑影后的沉着淡定。
韩子谦禁不住冷冰冰地问道,“你随身带着个人头做什么”
江月白盯着手中望远镜的镜头,随口答道,“世子的人头,找机会扔出去,让敌人军心涣散。”
镜头下,皇上被敌方的那个秦将军刺伤,持剑连连后退,敌方的秦将军正与护在皇上面前的朱统领激战。
江月白猛地放下望远镜,拎剑就要冲。却被韩子谦猛地拉回来。
果然冲动。
“别动,趴下。把手里东西给我。”
江月白双手捧着望远镜没有动。
察觉到江月白探寻的目光,韩子谦回看向过去,令江月白打了个冷噤。
“给我。快点。”
韩子谦明明戴着面具,只露出个眼睛,却令江月白感受到他的阴戾之气。
江月白迟疑了下没有动,下意识地抓住手旁的剑。谁知道,冷风一吹,江月白衣服还是湿的,情不自禁地就要打喷嚏。
几乎一瞬间,韩子谦捂住了她的嘴,然后喷嚏闷声打在了他的手巴掌心里。
韩子谦顺手随意地在江月白的袖子上擦了擦,“快把它给我。如果不想皇帝死的话。”
江月白听到这句话,乖乖地摘下脖子上的带子,将手中的望远镜递给韩子谦。
“再打喷嚏,脏了我的手,我就把你踹下去。”面具下的韩子谦一脸嫌弃。
他拿起望远镜学着江月白的样子,将带子套在脖子上,然后透过镜片看去。
远处的人和景物仿佛就在眼前般看得一清二楚。
他惊讶地偏转角度,镜子里的人和景物跟着变化。
仔细地观察了一番双方对阵的情况后,韩子谦坐直身子,优雅地拿起了手里的弓箭,瞄准了对方的头。因为望远镜观察发现,对方的脖子上有立着的一圈与铠甲相连的护颈。
“簌”地一下箭羽飞出。一弓搭三箭,三箭连出。
射完后,韩子谦迅速地蹲下,气定神闲地看向江月白。
只见她屏息凝视,眼神紧追着箭矢,拳头握起,似乎极为紧张。
要知道对方还在打斗,并不是静止不动的。
韩子谦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念道“谁能养气塞天地,吐出自足成虹霓。”
对自己的剑术,他相当有自信。
“陆游,”江月白随口说道,“把你这么高超的箭术比作锦绣文章倒是合适。”
韩子谦微微一怔,竟然不光会打打杀杀,竟还精通诗书
拿着望远镜,挑眉问江月白,“这玩意哪里来的真没想到你一个后宫妃嫔能有这么高级的军用设备。”
“战利品。”江月白随口编道。
做任务赢的,也算战利品吧。
她压根看都不看韩子谦一眼,而是好奇地紧盯着箭矢飞去的位置。
韩子谦把江月白就着后衣领扯过来,再把望远镜架在她的眼前。
那三支箭矢便放大了数倍,看得一清二楚。
竟然射中了三箭全中。其中一支竟然还精准地钻进了秦将军的颈项中。
江月白由衷地赞叹道“好箭术为何会这么准他是在动着的啊。”
“你的心要比你的眼睛快几步。跟你挥剑杀人一样,没有人会等你杀。需要提前准确预判。”
江月白好奇地问“如何才能做到准确预判”
韩子谦淡淡地笑着,斜睨了江月白一眼“天赋、经验。跟用剑一样,都是杀人。”
顿了一下,补充道“你天生具备这样的天赋,浩然正气够,够冷够静。怎么样,想学吗”
江月白不禁好奇地问道“你是谁”
韩子谦“你不用管我是谁。就说想学不想学。”
“想学。但你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皇帝的女人。”
江月白停顿了下,眸中闪过不易察觉的惆怅,“我已经不是在江南的时候了。”
她很诚实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