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轿辇里,李北辰与江月白肩并肩坐着。
他将江月白的手握在手里,无意识地抚摸着,一遍又一遍。
李北辰对江月白今晚的表现很满意。
他知道她很累,很疼。如果她不陪着自己来,他不会怪她。但她疼着困着,还陪着自己来了,而且事事都以自己为先,他无法不被感动。
无数个这样黑暗的夜里,他都是独自忍受孤独和恐惧的那个人。
如今却有个女子告诉他,他在哪里,她就在哪里。
这样炽热地爱着他的女子叫他如何不搁在最心尖尖上。
车轮压在石板路上的声音在深夜里格外清晰,摇摇晃晃中,江月白差点合上眼睡着。
就在合上眼的一瞬间,忽然一只温柔的手抚摸上她的脸颊,她本能地往后一闪,睁开眼睛。
“困了趴在朕的腿上睡会。”
李北辰坐直了身子,将腰间的革带往上方推了推,以免硌着江月白的脸颊。
伸出手将江月白的头温柔地拉过来伏在腿上,一只手攥着她的手,另一只手则轻轻地搭在她的背上。
温柔而细致。
这是领导关心下属深夜加班,慰问下属,江月白不敢恃宠而骄,但也不推辞“臣妾谢皇上恩典。”
说这话时,江月白声音喑哑,彻底让李北辰怜惜上了“睡不着也趴一会。”
江月白乖巧地伏着。
呼吸喷在李北辰的腿上,热乎乎的。
李北辰嘴角勾起。
他不知道跟江月白在一起时总会让他情不自禁地想笑。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让女子趴在自己腿上。
她的身上香香的,软软的,暖暖的。
衣服和胳膊会不小心触碰到一些地方。
这是一种很奇怪很新鲜的感受。
心里软软的又有些别扭。
他甚至还隐隐约约闻到了某种特别的味道,不由得脑子里浮现出之前的缠绵画面,心生悸动。
江月白则装作对皇上的变化毫不知情,清醒地假寐。
李北辰开始心里背诵论语里的内容,努力平息心中的杂念,却没有多少作用。无奈之下,只好专注地念阿弥陀佛,才渐渐变得平静。
一路上两人默契地没有说话,李北辰却感到了久违的安心。
到了永寿宫后,李北辰疼惜地盯着江月白还没有消去青色的脸,郑重地又问了一次,“皎皎,你还是呆在步辇里吧。”
“臣妾想跟在皇上身边。轿辇里面黑黑的,这大半夜的,皇上在不觉得。皇上不在,臣妾感到害怕。”
江月白只是陈述事实,语气平平淡淡的,听在李北辰耳中,就是强忍着害怕的撒娇。
他本以为会听到江月白会说自己“不怕”“没事”“根本不放在心上”一类逞强的话,没想到她却示弱。
这让他本能地升起保护欲。
他怕江月白看不清脚下崴了脚,干脆将江月白抱下轿辇,扶着她站稳才松手。
全然不管璟妃里来迎的宫女站了一排。
璟妃听说皇上真来看她,大喜过望。皇上心里有自己。
听说谢贵人今晚又被安排了侍寝,她心里很不舒服。后来想着江月白说不定陪睡一整夜,心里就更加难受。
明知道这样通宵熬夜不对不好,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心痛难受。就是想夜里有皇上陪着。
直到这一刻,她听说皇上来陪她了,心里才敞亮起来。
在看到皇上明黄色衣角的一瞬间,她开心得几乎要哭出来,“深夜叨扰到皇上安寝,是臣妾的罪过。”
见身后没有跟着江月白,璟妃松了口气。
李北辰在床边椅子上坐下,“知道是罪过,就少折腾。好点了吗”
璟妃委屈地看向皇上,“刚刚睡着的时候,感觉肚子发紧,有些担心。”
也就是压根没啥事,大半夜折腾朕。
李北辰强压住心头怒火,异常严肃地说道“你要好好睡觉好好吃饭,别胡思乱想。朕记得夏嫔当初就是大半夜的不睡觉把孩子折腾没的。”
他转头怒视着向一旁的碧月和蓝星,“你们就不会安慰好主子要你们有何用既然近身伺候着,就该替主子排忧解难,逗主子开心。都给朕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碧月一听皇上的处罚头晕目眩,吓破了胆,连忙跪在地上认错,“奴婢错了,皇上饶命啊。”
蓝星也跪在地上认错,却镇定许多,叩首额头贴地,“求皇上给奴婢一个将功折罪的机会。”
璟妃红着眼圈,扑闪扑闪的,“求皇上饶了他们吧。不怪她们,是臣妾臣妾心里想着皇上睡不着。”
李北辰放软了声音,表现出心疼“朕知道你在想着朕。你不高兴,朕也心疼。你这样吃不好睡不好,身边没个机灵懂事的人伺候着怎么行朕让大福再给你安排两个机灵的小丫头近身伺候着,陪你说说话,逗你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