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你, 这是即日起来文道院旁听的新弟子,你作为师兄可否有些表率作用,免得在这里被人看笑话”聂长东恨铁不成钢。
这些老生常谈, 裘山山一向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今日却是完完全全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他没想到会在文道院里见到元霄。
他爹不是那个谁吗
“哦哦。”
裘山山云游一般回到了位置上。
同样如梦似幻的还有余辛宸, 她身子微微后仰, 扭头冲他挤眉弄眼。
什么情况
业境之中, 他们敬而远之的西木前辈成了魔尊元栖尘,元霄是他儿子,不就是魔域少主
不不不, 就算身份名字可以作假, 元霄那通身的灵气却骗不了人。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自去寻个位置坐下吧。”聂长东拍了拍元霄的后背, 满脸慈祥, 看得文道院众人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
元霄逡巡一圈, 看中了余大小姐身边的空位,遥遥一指, 道“我就坐那儿,可以吗”
同那些不省心的小兔崽子比起来,连挑个位置都要征询一下他意见的元霄简直不要太可爱。
聂长东老怀甚慰,无有不应, 同时不忘耳提面命“看看人家, 再看看你们,天赋比不过也就算了, 但凡有元霄一半懂事,我也不必日日吹胡子瞪眼净顾着生气了。”
在座都是来自三洲四境同龄人中的佼佼者,向来只有被旁人夸赞艳羡的份,鲜少在天赋一途被人比下去, 内心自然是不服气的。
“有多厉害”
底下有人小声嘟囔。
聂长东哼的一声“十三岁的金丹期,除了当年的子真,你们谁能及得上”
无人敢应声。
如此天赋,多年之后岂非又是一个玉山仙君
元霄浑然不知他们在想些什么,径直走到刚挑好的风水宝地坐下,转头冲余辛宸眨眨眼。
等聂长东走后,这才敢明目张胆找他们说话。
“宸姐姐,怎么没看见唐霖他不在文道院吗”
余辛宸心里虽然别扭,对元霄却生不起气来,如实道“他从业境回来后伤势未愈,聂长老特许他休养一段时日再回来。”
元霄顿时心中一紧,想起他受伤的缘由“都是我连累了他。”
听他这样说,裘山山也凑上前来“你们那时,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旁的弟子见他们三个凑在一起,纷纷侧目,其中不乏好奇打量的目光。
也有性子直的,索性张口问道“裘山山,你们认识新来的小师弟”
“认识怎么了多个朋友多条路。去去去,少打听。”裘山山不耐地挥了挥手,像赶苍蝇似的。
为防被有心人听见,裘山山愣是忍住了迫切想知道事情真相的心“回头再说。”
熬到下学,三人立刻找了个没人的安静地方,听元霄说起了当日的情形。
“你们是没看见苍翎那不人不魔的样子,比万魔窟真正的魔族还可怕。”
魔族修为越高,越趋近于人形,苍岭那副鬼样子,说是下贱畜生也不为过。
他和唐霖被掳走后,就被带到了那只倒霉魔族的老巢,苍翎本想杀了他们,嫁祸到魔族头上,幸而唐霖看准时机,带他逃了出来。
之后便是阴差阳错入了业境,强行被灵力灌顶。
唐霖还以为莫竹要对他不利,冲上去想阻止对方,结果重伤之下被撞飞出去,伤上加伤,彻底晕死过去。
余辛宸同裘山山交换了一个眼神“那你怎么又到天枢宫来了,还成了文道院的旁听弟子”
元霄扬起笑容“是仙君告诉我你们也在,我就来了。”
二人皆是一愣。
余辛宸摸摸他的脑袋,咬着下唇不死心地求证道“元西木前辈,真是你爹吗”
“当然了,为什么这样问”
“可你明明”满身的灵气。
她忽然说不下去了。
如果挑破了西木前辈的身份,他们还能这样坐在一起说话吗
还有唐霖,他平生最恨魔族,如果让他知道
一无所知的元霄偏偏还惦记着要去看望唐霖。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因为我才受伤的,宸姐姐,你知道唐霖住哪吗”
裘山山欲言又止“要不咱先不去了吧,唐霖他他还没醒”
元霄大感疑惑,一点点眯起眼睛“可是仙君和我说,唐霖早就醒了。”
借口被戳穿,裘山山尴尬挠起了头“啊哈哈哈已经醒了吗我都还不知道呢。”
元霄默默看着他,明明长着一双稚嫩天真的眼睛,却愣是有种莫名的压迫感。
继而扬起一抹微笑,雀跃道“既然知道了,那我们一起去看唐霖,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唐霖会不会高兴他们不知道,但他们心理压力是蛮大的。
裘山山忧心忡忡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