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有手段。靠什么德行感化臣子,那纯属扯淡。
淳于越在大秦帝国,地位极高。
因为他是如今大秦皇帝的老师。
所以扶苏即便对淳于越有些反感,还是得耐着性子去听。
他知道淳于越很啰嗦,知道他接下来肯定又要长篇大论之乎者也,但是为了给这些博士们面子,而且为了给臣民做出表率。
为此扶苏只能暂时地牺牲一下自己的耳朵。
陈平也是微微皱眉,听着淳于越的话头,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而其他的博士们也和扶苏这些年轻人不一样,他们个个侧身,洗耳恭听之态。
他们的神态非常喜悦祥和,就像是喜爱听音乐的人遇到了一位乐艺精湛的琴师,所有人都伸长了脖子等待他弹奏什么妙音。
只见淳于越正襟危坐,款款而道,“夫子曾经说过,用政治法令来引导百姓,用刑罚来约束百姓,百姓可以免于犯罪,但却没有羞耻之心。”
“如果用道德来引导百姓,用礼仪来约束百姓,那么百姓就会有羞耻之心,并改正错误,走上正道。”
其实某种意义上,法律本来就只能作为一个辅导治理工具。因为法律就是他律、社会公共监督。
而一旦个体遇到了他人不在场的情况,这个时候考验就来了,偷看别人秘密,睡别人老婆诸如此类的事情一旦信念不坚定,就会铸造大错。
经常有些信念不坚定的人,痛斥说道德枷锁太重了,人还是要自由。等到自己蹲牢房,或者自己被人绿了的时候,他势必又会大骂这个世界。
啊——这个世界怎么烂透了啊!
先秦时代,就是这样。
很有一些年轻人追逐自由,厌恶秦法。他们自己想要做脱缰的野马,不受任何的约束,想要为所欲为,而秦始皇则要强制性把这个枷锁套在他们头上,所以他们厌恨秦始皇。
扶苏还是明白这个事实道理,所以他不会放松法律监管的,那要是放松了,违法犯罪的事情将要呈指数级增长。
淳于越说他自己的,扶苏则在怀念自己是太子的时候,那个时候他根本不用考虑这么多事情,一切的疑难杂症都由他父亲一手打理,虽然处理的很用心但是结果很差,好歹当时那个担子在别人身上,扶苏不会感到那么累。
等他自己挑了这个担子,扶苏开始理解当初他父亲有多难了。
淳于越子曰子曰说了很多。
陈平这个《德道经》研究者,忍不住站出来杠他一杠。
“平斗胆请教。淳于仆射说,要用道德来引导民众。道德,到底什么才叫做道德?孔子曾做周易不假,但是这道德之事,从未说清楚过。”
“我们今天讨论的议题是,如何让秦吏能够更加自觉,履行自身身为秦吏的职责,弥补过去秦吏执法办案时总是做表面文章,对于科普解释法律条文的事情总是敷衍了事。”
“按照仆射您的说辞,您的教化办法就是去用礼仪熏陶,去用典故感化,去教导那么一套应有的行为准则来。”
“但是,我恐怕这样做,会惹出大乱子来。”
说实话,陈平觉得这些老博士们过去都被君王太优待了,根本不食人间烟火,他们就不理解底层百姓到底在人间是怎么过的。
“公开谈论道德,本身就对事情没有帮助,大肆地宣扬道德,更是在教导民众如何虚伪,粉饰自己。”
淳于越若非上了年纪,早就要跳起来和陈平击剑了。
只见他那双眼睛微微地闭上,嘴唇也在发抖。
其他儒家大师们,也都面露不悦。
孔鲋选择了在一边微笑默默观察。
孔鲋不是觉得陈平这个人说的有道理,只是他这个人喜欢先看看局势。他想要做一个谦谦君子,不沾染这些俗事污泥。
陈平和人争吵这种事情,极其不雅,他是不会去做的。
大儒们,倒是都没怎么生气,毕竟他们总要做些事情来证明自己确实内涵深厚,有着极高的道德。
陈平说,“老子曾说:“具有高尚道德的人,不表现在形式上的德,因此才有德;道德低下的人,执守着形式上的德,因此没有实际的德。”
“有些人看起来衣冠楚楚,待人接物非常礼貌,可是背地里却会干出通奸、偷盗、造谣的事情来,但是他们却自持自己是有道德的人,而外人也经常被这些表面的礼貌所欺骗。”
“他们甚至会发明更加完备的礼仪出来,靠着这些礼仪来粉饰他们龌龊的内心,小人一般的行径。刻意在外彰显,表现自己,夸耀自己的德行多么高。”
“实际上欺上媚下,骨子里最是看不起穷人。”
“而有些人看起来动不动会说脏话,对待父母有时候甚至会暴呵,但是父母衣食住行从不短缺,时常也会嘘寒问暖。”
“但是他们言语粗鄙,行为暴力,殴打辱骂这些事他们也在做。可是等到国家有难,他们会第一个冲出去;即便自己身上没有财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