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毋怿望着皇帝这神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下笔。
扶苏想要去后宫歇一歇,现在他很想睡一觉。
习惯性走到了皇后宫门口,他却又改道走人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扶苏躺在韩姬的怀抱里。
和其他夫人不一样的是,韩姬不关心前朝大事。
到现在,她也不知道扶苏身上发生了什么。
“昨天的那场雪,是今年的最后一场雪吧。等过了年祭,就是新的一年了。”
“到时候,就是春光明媚的时候,我与陛下一起去游湖吧。”
“嗯。”扶苏躺在今淑的怀里。
今淑命人给扶苏点了安神香,随后又招来乐师,给扶苏弹奏古琴。
她自己则用那双嫩白纤长的手给扶苏按揉头部穴位。
就这样,扶苏很快就睡着了。
谁也无法想象,大秦帝国这样一个庞大的帝国的主人,他却在睡着的时候,在一个小女子的怀里不知为何莫名流了一些眼泪。
今淑看到扶苏这样,猜测扶苏也许是在梦中见到了过世已久的母亲。
只有先皇后能让扶苏这样。
是的,扶苏确实是见到了母亲。
而且这个梦里,扶苏还只是刚刚到来的八岁胖子。
皇宫里的锦衣玉食,为的就是把这个公子养的白胖,否则怎么能显出他们用功照顾皇子了呢,那要是稍微瘦点,伺候公子的宫女还不被打死,因为一定有人怀疑是不是宫女以大欺小,吃了扶苏吃的东西。
在梦境里,扶苏很模糊地记起,在一个深秋,扶苏拉着将闾在一条船上蹦蹦跳跳,拿着船桨拍船梆,吓得宦侍磕头求饶,让他们不要再打了。
而当时他的母亲正是一个女人容色最顶峰的时候,不过二十五岁。
她站在湖边,呼唤着她的儿子回来吃饭。
但是很快,一切都消失了。
儿时的一草一木都被毁坏,用以建造新的宫殿;故人一个个离开。
在那片树林里,大雾不断地弥漫,不断地蔓延,隐没了一切。
不过这样的噩梦,今淑很容易帮助扶苏应对。
她用手帕擦干了扶苏的眼泪,像哄婴儿睡觉一样,轻轻地拍着扶苏。
于是,扶苏的梦境很快就发生了变化。
她的母亲再度站在他的面前,容颜清晰,用带有温度的双手抚摸他的脸颊,还给他整理衣服,还说什么,“多大点事情。”
扶苏终于笑了。
今淑望着扶苏睡沉了,这才起身。
她来到窗户边上,望着天上的明月,她的儿子晟跑过来抱着她的大腿。
今淑就这样抱着自己的儿子,一起看着这一年倒数第二个月亮。
“儿子,你要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
晟,这个孩子可不是政治联合的结晶,而是少男少女爱情的果实。
扶苏从未想过,要把这个孩子卷入政治,让这对母子尽可能地远离是非才是。
不过扶苏当天晚上去找了韩姬的事情,到底是被皇后知道了。
皇后陷入了疯狂的思索,想了好几个小时,终于感到头疼。
“怎么说不立就不立了?”
陛下不立太子,是不是因为如今的冯氏一族已经对于陛下没有用处了。
第二天,春祭大典照常进行。
经历了一个长眠之后,所有人的身心都得到了极大的调整。
尤其是扶苏,陈平再见到二世的时候,他已经又是那副器宇轩昂、意气风发的模样。
至于臣子们,因为死的不是他们,昨晚上他们只是为二世的心硬程度捏了一把汗,一觉睡醒,嘛事都过去了。
大家继续向着新的未来前进。
仿佛只要活到明天,更久远的明天,就能够得到什么东西一样。
萧何推开门,望着晴朗的天空,碧蓝无垠。想到昨天那个人的做事手段,萧何竟然露出了傻呵呵般的笑容,好像是小孩子得到了蔗糖一般的幸福笑容。
在春祭大典上,萧何明显对扶苏那是满脸的尊敬,满脸的崇拜。
其他臣子们也都对扶苏是一样的神情。
是的,他们崇拜。
扶苏,他有时候像个抨击一切黑暗的斗士,敢用自己的双拳打破一切禁锢的信念,更有着消灭一切罪恶的心!
还有着,天下唯吾独尊的气魄,够威武!
这场面和情况和扶苏预想的完全不一样。
若不是在宗庙这样隆重的场合下,扶苏一定会忍不住大眼瞪小眼了。
今天这场景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但是说到底,扶苏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缭眯着眼望着扶苏,这小子心思都写在脸上,估计年祭过完回去,又要嘚瑟了。
最让扶苏感到惊喜的,其实是萧何。
扶苏本以为萧何这种人在见到自己这样凶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