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任嚣说着,他打开锦盒,和赵佗两个人一起把土放在了盒子里。
任嚣把盒子封上。
两人望着盒子,半天了说不出话。
赵佗黝黑黝黑的大手,搭在了盒子上,他望着任嚣,“帮我照顾好弟兄们。”
任嚣的嗓子又是一紧。
“你放心。你不说,我也会经常去看他们的。”
赵佗望着任嚣,和他撞了一下胸膛。
“去吧。”
任嚣望着赵佗,“话说你怎么也不给我送点什么做离别礼物?兄弟们都有,我怎么没有。万一我死在了那里,到时候都没人给我上坟。”
任嚣的儿女们炸锅了一样,纷纷在车上喊着,“阿父,有我们呢,我们给你上坟。”
任嚣叱曰,“滚!”
赵佗和将士们都忍不住大笑起来。
赵佗环顾四周,命人取来秦国老凤酒,又亲自来到河边,取下渭水河畔的泥沙,放在酒爵里。
“今此一别,今生恐怕再难相见。饮下这杯酒,来生我们一块儿再出生在秦国,再做兄弟。”
白日当空,赵佗、任嚣、一干将士们对着苍天、渭水、咸阳城的方向,同饮此酒。
在战场上结下的交情,有时候胜过亲生父母养育之恩,胜过君臣之义。
任嚣回首望了又望,可是这一次,赵佗他们却走的干脆利落了。
仿佛,对于赵佗他们来说,除了那埋葬在闽中大山里的英魂,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任嚣将锦盒和贵重物品收拾在一起,他望着一望无垠的土地,萧瑟的鬼树、干枯的沙枣树、光秃秃的柳树、掉光树叶的杏树。
任嚣望着这些树,听着渭水咕咚咕咚地响。
身后一些将士们,跳下车来,自己主动地把树下的种子都给捡起来,有的捡取一段干枯的树枝,还有的人,偷拿城墙上的土块,砖石。
有的人则趁机犯法,在砖石上刻字,在大树上留名。
白日当空,几千人的队伍,浩浩荡荡、慢吞吞地向闽中进发了。
任嚣坐在战车上,等他到了封地,就是万人膜拜的王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离咸阳越远,他越是觉得自己身上很冷,仿佛他要去一个只剩下他一个人的世界。
可是,通往明天的车轮,还是不住地前进着。
不管人是否愿意,命运已经降临在他的身上。
任嚣会永远感激今天赵佗请他喝的这杯酒,若非如此,后来在闽中水土不服、上吐下泻的日子里,他真的不知道靠什么熬过去。
而怀里的土,土中的种子,任嚣也把它们都拿去善用了。
永远也不要小瞧,中国人对于土地的执念。
他们相信,只有脚下踩着坚实的土地,只有房屋地契上明确写着自己的名字,他们才会感到踏实。
天地生成万物不说,大地一直像是母亲一样,给予人类最踏实的怀抱。
任嚣和他所掌管的国度,在接下来的日子里,都要面临前所未有的考验。
从一个将军,到一个诸侯,到底是得到了更多,还是失去了更多呢?——
王贲父子听说了蒙氏兄弟、李信、赵佗辞而不受分封的消息。
在路上的王离就大笑着说,“阿父,我就一直觉得那对蒙氏兄弟迂腐,将军信只懂得打仗,赵佗只是穷苦人家出生,没有大志。”
“看,被我说中了吧。”
王离的嘴巴咧开一个大口。
只是,他等来的不是父亲的认同,而是冷脸。
王贲惊愕地望着这个崽子,他没想到,自己的儿子竟然是这副德行。
王贲试图安慰自己,也许他只是一时太过惊讶,胡言乱语的。毕竟每个人都会说一些言不由衷的话。
“你是真的这么想还是?”
不料,王离大笑着说,“当然是真的这么想了。”
王贲无奈地闭上了眼。
“我看我们王家算是完了。”
王离不由得又想起他的祖父说的那句话,“富不过三代。”
王离旧事重提,“祖父说,我将是未来败坏我们一家的人。我看未必,以后,王氏家族,将成为让天下人都闻风丧胆的存在。”
王离望着苍天,在他的心里,没有什么东西值得敬畏了。
若在过去,他还会敬畏权力,现在不同了。
“以后天高皇帝远,陛下也管不到我们。在封地上,父亲您可以为所欲为了。”
“你给我闭嘴!”王贲斥责着。
王离呆了一会,但是他很快就不把这当回事了,打他出生起,他的父亲就没给过他好脸色。
王离骑着马掉头离开了,路上他遇到了公主的马车。
看到公主的马车,王离更是气得一口白牙狠狠地切在一起。
属下们自然都劝王贲不要生气。
王贲十分自责地说,“我和父亲,常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