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我们家也不知道怎么了,丢了从前的差事,竟然为将了。可是我的骨子里,始终都留的的是司马氏一族的血,无时不刻想着重新恢复祖先的荣光啊。”
信貌似首肯,可心里纳闷,这家伙看着怎么那么不靠谱呢。
“我们家,世代本来就是史官。我的曾曾祖父,为惠文先王平定巴蜀;我的祖父,你也知晓其名讳,协助武安君白起,打赢长平之战。”
“到了我父亲,为当今皇帝陛下铁官。我家世代备受秦王室器重。如今您要我去侍奉太子,这可不仅仅是升迁我,而是让我有机会能够恢复祖先的荣光——修一部史书重典出来啊。”
林信只是瞪大双目。
“史书?”
“是啊。现在的史书,多有伪作。我们自有功夫,可以查证校对。我想写一本史书,也算是不辜负列祖列宗神灵庇佑了。”
林信忍不住腹诽,想我通晓经史子集,都没有敢说自己能写一部史书巨著出来。你这厮,年纪轻轻,竟然敢说这样的大话。
信有些后悔没有把最后的时间拿去陪伴家人了,对方是这么个愣头青。
司马毋怿喝着小酒,本来日子过得轻松快活。他看这个尚书令,有懊丧之态。也懒得搭理,愿意让他干他就干,不想让他干他也无所谓。
“你知道做太子的史官,意味着什么吗?”
“该写的写。”司马毋怿望着林信严肃的面孔,大笑起来。
他似乎对于林信的亲自来请,没有多大敬意。
林信大失所望,但他也不打算为难这个司马毋怿。只想赶快离开。
只是忽而,司马毋怿又道。
“不该写的更要写。”司马毋怿忽然肃容,眉头紧拧。
“史官的笔,比千军万马还要厉害。能够让君王忌惮的,也从不是千军万马,而是史官一支笔。”
司马毋怿一手持着酒碗,一边望着林信。
“我看敢为史官者,恐怕勇气要比战场上的将士们更高十倍才可。今日见到你,我以后也没有什么可以担心太子的了。”
“太子?不是皇帝陛下吗?”司马毋怿本来以为,林信来请他,是因为皇帝陛下又把史官的头给砍了,信是请他送命去呢。
结果竟然是给太子做史官。
“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就是感觉挺奇怪的,您是皇帝陛下的尚书令,亲自骑马给太子找史官。”
信望着司马毋怿,“我希望能有个靠得住的人,保护好我们大秦的天之骄子。这个保护,并不是保护太子的安全,安全自有虎贲卫。我所说的保护,是希望有人能够规劝太子,让他永远都不忘记自己曾经的所思所想。”
“就在昨天,有个人送了我一句话。身怀利剑,杀心自起。”
“一开始我也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在意太子史官,后来我才知道。是因为我不愿意看到太子殿下未来被权力腐蚀,所以我想请一个值得托付的人,替我保护好太子那颗初心。”
“这样的保护,必然是有所约束的。绝非纵容。如果真的忠于太子,就应该去限制太子,而不是去放纵他。”
“不知道,司马兄能否帮我这个忙呢?”
司马毋怿,无论年纪还是地位,都不及尚书令信。闻此诚意之说,只觉得心田上一股暖流涌过。
“原来是这样……”
“您能够帮我这个忙吗?”信再次问,“为了天下人,约束太子,而不是让他放纵。”
司马毋怿,从小在咸阳长大。
地地道道老秦人。
家族世代为史官,即便为将也是侍奉君王。对于君王的无情,他们家族最为了解。
说起来,当今的皇帝陛下,比起之前历代君王,都对功臣要友善多了。
但是当今皇帝陛下的作为,绝对不是仁君所为。
看到司马毋怿思索,迟迟没有决定。
信也不着急。
“这个差事,接下来可就是一辈子。伱我初次相见,我却对你如此重托。我怎么能寄希望你能答应下这样的大事呢。”
“你好好想想吧。若是想好了,就来宫中找我。也许赶在东巡之前,你就能成为太子身边的史官了。参与东巡,可是所有人都想做的。”
“史官固然是个苦差事,可是也是有很多好处的。跟随一国之主,记录他的一生,那可比战场杀敌精彩多了。”
信说完所有想说的话,就告辞了。
只有司马毋怿被独自一个人留坐在席上。
他望着远去的信,喃喃自语。
“这哪里是让我做史官啊,这是让我去看着太子,不要让太子日后成为如今的始皇帝啊。”
“身怀利剑,杀心自起。说的真是不错。”
——
椒房殿……
今天的王后,精神饱满,脸颊处甚至有着红晕。
“母亲您怎么今日看起来,病愈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