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本来挺高兴的,但是听到嬴政这么说之后,自然理解了朝中诸多大臣的想法。
嬴政这是也只把他当牛马用。
实际上他只会用一根又一根新鲜又好吃的胡萝卜引诱自己,但是在他的心目中,什么都是他的。
可是他拥有这么大的权力,自己却只有那么小小的一点点,扶苏莫名感到危机。
他现在有了合法的名位,但是手中的权力太小了,这不保险。
扶苏想到缭和冯去疾的教诲,要做大事,先从细枝末节开始磨。
冯去疾也说,元亨利贞。
成功之道,从小积累到大;然后循环往复,可有大成就。
嬴政见扶苏迟迟不谢恩,自然问,“你不愿意去齐地”
“没有。只是儿臣觉得,以儿臣如今的身份前去,地方各地诸臣都会有所回避,行事未必方便。”
“回避”
“回禀君父,在我们所有秦国人心目中,天上只有一个太阳,那就是君父。儿臣如今蒙父亲荫封,可是终究为臣,诸臣见儿臣外出,未必敢诚意顺服。”
“这一次又是前去接管齐地,儿臣必然是要提拔一些当地实才,以安抚当地民众。可是以儿臣的身份来说,即便臣有意调遣,官吏却也不敢专心为儿臣办事。大家一向都顾虑忌讳颇多。”
扶苏的话虽然十分委婉,但是嬴政不会听不出话外之意。
扶苏是说,现在的国人,都只听从父亲的命令,因为秦国唯一的君王是嬴政。
但是我一个储君出去做事,大家都互相顾虑,这事情根本没法做。
嬴政也是经历过许多折磨和等待的人,他最是知道做事掣肘是什么感觉。
所以当扶苏提出这些事情来,嬴政也就明白了扶苏的处境。
想必上次攻打楚国,也出现了同样的事情。
但是扶苏这么说,嬴政反而高兴啊。
这让嬴政知道,所有人都是把他当做最至高无上的。
嬴政自然对扶苏更加放心。
“寡人授予你御史之职,领兵五千,前去交接属地。若是遇到有才之士,你可自行任免。”
扶苏等的就是这句话。
“臣谢君父。”
“这一次,名义上让你去齐国,可是路上你要经历赵地。燕赵之地,多有游侠。他们大多不服管教,口口声声行仁义之事,可是却是天下祸乱的根源。”
扶苏这才想明白,我说怎么给我安排这個差事呢,合着实际上是去一趟赵国啊。
“儿臣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寡人是说,路上危险,你要谨慎。”
扶苏只是深深地望向嬴政。
父子二人互相看着,嬴政有许多话对扶苏说,但是到了嘴边,却开不了口。
这江山,日后就是你一个人的。
寡人不是不给你机会,是寡人想多做一些事,让你们这些后人以后少些劳苦。
在秦国这样强大的国家,要成为君王,坐稳君位,乃至于开拓一番事业,这都是要经历无数痛苦和折磨的。
嬴政不想让后人和他经历一样的痛苦。
但是话到了嘴边,嬴政说不出来。
因为这个世界,有些事情一旦张口说出来,性质全变了。人心是如此难测,这样的话一旦开口,又是多少人认为他是冠冕堂皇,虚伪假善。
出了章台宫,凉风吹拂在扶苏的脸上。清凉的月光落在肩头上。
扶苏内心深处那是难得的平静。
这一次去接收齐国的献地,对他来说到是个好机会。
可是,他身边围着的都是上代军功世家乃至权贵旁系的孩子,就算自己见得到那些历史上的名人,也很难当着那么多的面对他们委以重任,更不要说是带回来加入自己的智囊团。
把他们带回来,就是挤占其他人的机会。
扶苏正担心这些事。
回到恒阳宫,一进宫门,扶苏就看到打着赤脚的今淑站在廊道里等着扶苏。
“你怎么跑出来了这外面这么冷。”扶苏见到自然满眼的心疼,立刻把自己的袍子披在今淑身上。
今淑只是抱着扶苏的腰,脸上一片醉意酡红,“我好久没有看到你,就在宫门口等你回来。”
“傻瓜。”
扶苏抱着今淑回去。
晚上今淑瘫在扶苏怀里,两只嫩白的小脚翘起。
扶苏最大的乐趣自然就是这对小白嫩脚。
只是很快,房间里传出来一阵阵抽泣声。
扶苏告诉今淑,他这次要去赵地,而且这一回不能带上她。
“太子这一次走了,回来时大概见不到我了。”
“傻瓜,你胡说什么呢。”
今淑记得,“在后宫之中,得宠而无权势依靠的那个人,往往是死得最快的。”
扶苏听了,也是无力反驳。
“我送你去母后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