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腓特烈在城堡的客房里醒来,在女仆的伺候下穿衣洗漱后随同管家来到餐厅吃早餐。
艾贝克斯男爵和洛威拿先到一步,餐厅里还有一位大胡子骑士正在大口大口的啃着鹿肉香肠,身上穿着半身胸甲和罩衣,看纹章是其他领主的封臣。
腓特烈进来落座后,艾贝克斯对他说:“校长,这位是欧瓦伯爵的骑士。”
大胡子骑士已经放下香肠起身向腓特烈行礼。
艾贝克斯继续说:“欧瓦伯爵的领地离这里有两天的路程,伯爵这些年得了怪病,想请您施展神迹为他治疗。”
腓特烈表面上不动声色,心里慌得一批,玩脱了。
奥斯马加帝国在白色山脉中部署了一个三千人的军团,任务是依托这条商路控制山区的国土,这个军团正是由欧瓦伯爵执掌。
欧瓦伯爵世代忠良,他的母亲是先皇斐迪南的堂姐,他年轻时还是皇家骑士团的副团长之一。
他在政治上属于“永远支持皇帝陛下,谁当皇帝支持谁”那一类,一边效忠帝国,一边在白色山脉这里当土皇帝。
这一次腓特烈打算半正式拜访欧瓦伯爵的,可没想前些天的事情传得太快,人家主动找来了。
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腓特烈有个鬼的神迹,前面三次都是巧合。
大家见他默不作声,以为是有什么隐情。
艾贝克斯说:“校长,欧瓦伯爵是一位虔诚的信徒,平日里乐善好施,经常无偿帮助被魔兽袭扰的领主和商队。”
他心想腓特烈施展神迹是要看对象的,如果是凶恶之徒补一刀还来不及呢,像斯金纳那种平日里口碑好的才有资格,所以开始讲起欧瓦伯爵以前做过的善事。
洛威拿也是这么想的,在艾贝克斯说完过后对大胡子骑士说:“你和校长说说欧瓦伯爵是为什么身体不好的,也有可能是犯下什么错误被降下神罚呢。”
他说得也有道理,反正光明教会编的故事里不乏这一类型的。
大胡子骑士马上摇头说:“不不不,大人不是因为犯了错误才生病的。”
“三年前,大人帮一支商队驱逐魔兽,不小心头撞在树枝上了。”
“以前这种事对大人来说不值一提,但这次不一样。”
“从那天开始,大人会突然出现旋转一般的头晕,头晕时眼睛会打颤,感觉自己飘起来,还有觉得恶心,最近开始呕吐。”
“大人发病的时间很短,不到半分钟,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有时候从椅子上站起来或者躺下快了,最近甚至转头快一点就会突然来一下。”
“大主教说,这是魔鬼要把大人的灵魂钩走,好在大人平日里虔诚,魔鬼才没有得手。”
“但是那魔鬼和大人杠上了,这几年来一直不依不饶的,大人过得十分难受。”
他说完之后餐厅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包括管家和女仆们…——都在看着腓特烈,等待着他的回应。
腓特烈的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但心里没那么慌了。
如果他没猜错,欧瓦伯爵和自己上辈子脑门撞电线杆上之后是一个毛病,最后是两个同事帮忙,一个上网搜,一个照着视频做,结果折腾好了。
“我去看看吧。”腓特烈不敢把话说满,“行不行还是要遵循光明神的旨意。”
当神棍就是这点好,事成了自己当中介有功,不成就是神那边的事,和中介无关。
大胡子骑士马上感谢腓特烈,看起来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拉走。
但是腓特烈不急,先吃了早餐,然后继续随方塔纳的车队上路。
艾贝克斯男爵虽然与欧瓦伯爵之间没有封建关系,但贵族之间也讲人情世故,于是也同去。
出发前,腓特烈在车队旁饶有兴致地给猎犬们戴上尖刺项圈。
山林中的不是猛兽都是咬住猎物的脖子将其杀死,现在这些猎犬的脖子上铁尖刺有手指那么长,魔兽就无从下口了。
这时那个被“神罚”的光头商人过来,小心翼翼地问:“大人,您可以将昨天那块手帕赐予我吗?”
腓特烈先是一头问号,很快想起光头说的应该是昨天用来包着手拔出血栓的那条手帕。
那手帕是韦森家族的日常消耗品,角落里绣着没有红底的黄色双头鹰纹章,对他来说是便宜货,背包里还有一叠。
他记得当时嫌手帕脏,直接扔地上又不文明,所以交给蕾妮修女拿去处理掉。
很显然,蕾妮修女没有把手帕扔了,而是保留下来。
腓特烈无所谓地说:“你想要就给你吧。”
光头商人千恩万谢,随后马上去找蕾妮修女。
车队很快就出发,腓特烈和一位年轻的商人闲聊。
这位撒丁王国的商人主要销售一些低档首饰,从韦森公国进口水晶玻璃做的小首饰卖到大城市里,又从撒丁王国采购普通的丝绸刺绣纱巾等卖到韦森公国,两边的客户都是钱袋子宽裕的年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