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兴趣再去品味凉掉的咖啡,不过是轻轻向后一仰,皮革的椅子已经识时务的紧贴上来承接住高桥纯的后背。
还没来得及好好享受这份闲适。一道短促的铃声直接打断了美好的遐想。
取出口袋里震个不停的手机,连名字都没看清就直接接通。
“我是高桥纯”生硬的语气中带有一丝怨气,。
“纯”
“父父亲”,即使没人督促,高桥纯也下意识坐正身体。另一只手小心托起电话的下沿,将屏幕离耳边又凑近了几分。
“您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是谁让你用新风尚名义的”
“父亲,我是想着干脆让立木泷彻底完蛋,而且也可以给新月社一个教训”
“是谁让你用新风尚名义的”
电话里的声音愈发冰冷,寒气快要从话筒中渗出,巨大的压力令高桥纯几乎喘不过气来,视线慌忙的从桌面扫过。随口而出了一个名字。
“是小野,小野建议的”
“小野”
“她说,说可以借助新风尚的影响力让社会上的舆论攻击立木泷”
“小野是你那个秘书”
“是”
“那就告诉她明天不用来了,我这里不需要蠢货”
“啊,好好的”
“讲谈社哪个娱乐报刊不比新风尚有影响力,我让泷谷找文艺春秋自然是有我的缘由,纯,你想不明白吗”
“是,是我错了,父亲。”
即使尚未理清高桥敏三话语中的意思,高桥纯却已经下意识的先认错。
“那远藤航”
又是一声不满的吐息后,高桥敏三将此事暂且揭过,转而提及这通电话的重点。
“远藤航是我亲手送他上的飞机,泰国,柬埔寨,夏威夷他可能现在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地方,但绝不可能在rb。现在rb的远藤航只能是我。”着急挽回在父亲前的形象,高桥纯稍微壮起了些胆气,抢先说到。
“你有和他签什么协议吗你们在交易的时候附近有人吗他有录音或者录视频吗”
接二连三的责问从屏幕里冒出,好不容易凝聚的信心被一下下打碎,额头渗出些汗水,原本清晰的记忆也像蒙上了一层迷雾,看不真切。在恍惚间,办公室的环境也随着意识发生变形,四周成了小时候一直被父亲斥责的书房。
高桥纯猛的从座椅上弹起,那可是父亲坐的位置。在一瞬间大腿撞上了桌子的抽屉,剧烈的疼痛感让他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嚎。
“说话,纯”
毫不理会电话里的异声,高桥敏三的语气里听不出感情。
“是是”不知道是熟悉的场景还是高桥敏三淡漠的催促让他回到了现实,高桥纯紧握住手机,声音有些发颤“是没有的,应该”
“应该,纯,我想听的可不是应该。给我赶紧想到底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是”将记忆里的一幕幕在脑中截取,将此前一些未曾留意的角落仔细翻找,逼迫着给予一个答案。
只是越是焦急就越无法抓住自己所想要的那个答案,回忆渐渐模糊,甚至连坐在身边人的脸也想不起来了。不想再忍受这份痛苦,又或是不想再听到父亲失望的声音。高桥纯一咬牙。
“没有,父亲。”
“那么新月社掌握的证据也是假的,是吗”
“新新月社抓到证据”被突如其来的消息愣在原地,高桥纯的话语有些磕绊。“应该是假的,不可能,不可能。是假的,肯定是假的。”
原本就脆弱的心理防线顿时震颤不止,高桥纯重复的给自己加上心理上的暗示以强行安抚慌乱。
有些明白了的高桥敏三又是一声叹息。
“纯,你太让我失望了。”
父亲的话语成了最后一根稻草,直接压垮了高桥纯的思维。
“父亲,我该怎么办父亲,我该怎么办”
短暂的沉默后,高桥敏三的声音倒是多了些温度。
“纯,你已经是个男人了,如果出了事,你可要自己负起责任来。”在“自己”的字眼上咬上重音后,那边就似乎失去了耐心,匆匆挂断了电话。
“父亲父亲”
急切的呼喊下却无人回应,宽阔的办公室里只余下高桥纯的嘶吼。
茶杯,盆景,文档一切能触碰的物品都被推下桌面,身体里最后一丝希望被抽走,颤抖着栽倒在座椅上。像是没有察觉一般,竟直接嚎啕大哭起来。
“主编,要杯咖啡吗”
“出去”
门再一次被敲开,迈进来却不是纤细的长腿。
“我劝你不要这么着急赶我走嘛,现在能帮你的只有我了。”
“泷谷”
易拉罐装的速溶咖啡,立在高桥纯的眼前,像是在破碎中撑起了最后一丝希望。
“主编,其实这件事也好解决,只要“泷谷勾起嘴角,走近高桥纯的耳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