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把毛巾和已经化掉的冰袋拿走。
等席慎泽再回来,他弯腰把已经睡熟的方书漫抱起来,让她枕着枕头躺好睡。
席慎泽上了床后没有立刻关灯睡觉。
他凑过去,侧身挨在方书漫旁边,一条胳膊从她头顶上方环过去,另一只手正在很轻地抚摸着她的脸。
他细细地打量着她,她的睡颜很乖巧恬静,眼睛还是有点肿,不知道明早会不会变严重。
睫毛好长,又长又翘,还很浓密,真好看。
席慎泽想到今晚他那样咄咄逼人,顿觉自己该死。
她当时沉默了好一会儿,一定很难受。
他打定主意以后都不再碰那个话题。
他不想再让她回忆起会令她痛苦的事。
比起让她痛苦,他宁愿自己揣着可能还会失去她的不安过一辈子。
如果她再跑,他就再找,找不到就等她回家。
只愿她多可怜可怜他,别对他那么狠心。
别再让他经历第二次失去她的苦楚。
关了灯,席慎泽把方书漫拥进怀里。
在睡觉之前,他特别温柔地在她的额头上印了一吻。
后半夜,席慎泽听到方书漫在说话,他迷迷瞪瞪地睁开眼,刚要问她怎么了,就率先听到她快要哭地嘟囔“只有一个只有一个”
意识到她在说梦话,席慎泽瞬间清醒。
他搂着她,嗓音温柔如水,跟她说着话安抚她“不会的,还有的。”
尽管他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只有一个。
下一秒,席慎泽蓦地僵住。
因为,他听到他怀里的人微微呜咽着有些含混不清道“没有了,席慎泽没有了,只有一个,我弄丢了。”
梦中的她讲话不是很顺畅,有点颠三倒四。
但意思很清楚只有一个席慎泽,被她弄丢了。
席慎泽抱着方书漫,久久未动,也说不出话。
过了半晌,他才能够重新发出声音,嗓音干涩低哑地告诉她“有的,我就在这儿,书书,我在这儿。”
“只有一个席慎泽,是你的。”他轻轻抚着她的脊背,“别害怕,你找回了我,不会再丢了。”
他怀里极度不安的方书漫逐渐平静下来,又陷入沉睡。
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醒来过。
席慎泽却再也睡不着。
他就这样守着她、看着她,直到天光大亮。
早上,方书漫醒来时和往常一样,席慎泽已经准备好了早饭。
她隐约记得昨晚那场梦,但也仅仅只是知道她梦到了他,其他的都记不太清,更不记得席慎泽回应给她的话。
席慎泽在和她一起洗漱的时候捧起她的脸,仔细瞧了瞧她的眼睛。
还是稍微有那么点肿,但不明显,不盯着她认真看的话应该不会注意到。
吃饭的时候,席慎泽忽而提起“昨晚帮你往新手机上下载软件的时候,看到你旧手机上有个心理咨询a,你在那上面约过心理咨询吗”
方书漫愣了一愣。
很久没用过了,而且这个a被她放在了最边角的文件夹里的最后一页。
因为位置太过隐蔽,一年到头都不会注意它。
要不是席慎泽突然提起,她都把这个a给忘记了。
方书漫无意识地咬了下嘴唇,然后就笑着承认“是用过,很久之前了。”
不等席慎泽再问什么,她就主动告知“刚进入殡葬行业的时候很怀疑人生,不明白一个人如果活着很痛苦为什么还要继续活着,所以借助过那个a寻求帮助,试图找个答案。”
前一句是真话。
后一句,半句真话半句谎言。
她因为活着太痛苦求助过,但不是因为刚进入殡葬行业怀疑人生才觉得痛苦。
让她痛苦的,另有其因。
席慎泽将她的真话和谎言分辨得明明白白,但不挑明拆穿。
“后来呢”他夹了块豆腐喂到她嘴边,“找到了吗”
方书漫张嘴吃下去,点头,“嗯。”
“是什么”席慎泽似乎很感兴趣。
方书漫只能硬着头皮圆谎,当然,在一定程度上,也是她的一个感悟“不能说每一个人,大多数人吧,都是在痛苦中前行。”
“但也不能绝对地说背负着痛苦生活就是个坏事,因为只有尝过痛苦的滋味,才更能感受到快乐和幸福。”
“所以,经历的痛苦越多的人,可能更容易获得快乐。”
“我个人觉得。”她最后补充。
这是她为上面说的谎言圆的谎。
真实的答案根本不用她苦心孤诣地去寻找。
因为,席慎泽就是答案。
活着很痛苦,但就这样死了她会很遗憾。
临近大学毕业时,学校为他们这些就要毕业工作的学生举办了一次体验死亡的活动。
大厅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