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在外边连番吆喝着,催动马匹在铁轨旁边的空地停下,它们一经站定,克雷顿立刻推开车门,向着瑟兰妮指着的方向望去,朱利尔斯和唐娜也都下车观望。
在铁轨的两侧,两排绞架立起,上面密密麻麻地吊着死人,大概有二三十个。
他们被剥得只剩内衣,头上套着棕黄色麻袋,脖子上的粗大绳结将他们高高吊起,死者的双手都被绑在背后,身上衣物有斑斑点点的血迹,胸口挂着的木板上有用红颜料写着什么。
几只黑鸦落在他们的肩头,叽叽呱呱地叫着,而当一阵冷风吹来,这些吊起的尸体便随风摇晃,惊飞鸦群。
而在绞架旁边,实际上还有许多根削尖的木桩,上面穿刺着各式各样的人头,他们眼睛或睁或闭,但都永远固定在了这一刻。
“我们回到现世了吧?”唐娜有些不确定。
这也太野蛮了。
朱利尔斯也面容古怪,没有人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事情。这可怖的一面简直就是展示给乘火车而来的乘客的威胁。
克雷顿走近绞架,阅读最近的一具尸体胸前的木板上的文字。
“安布罗斯,罪大恶极的异教徒,对无辜者满怀恶意,杀死3人后被枪毙。”
旁边的尸体则是:“朗贝德,毫无同情心,魔鬼的跟随者,杀死5人后被枪毙。”
克雷顿眯起眼睛,这些人并不是死于脖子上的那根麻绳,而是被枪杀后才吊起来的,也就是说把尸体吊在这儿的人的确就是为了示威,这些被砍下来的脑袋也是出于同样的目的。
而能光明正大地做这件事,说明政府和军队也出了力。
“看看我发现了什么。”
朱利尔斯站在一具吊起的尸体面前,看向克雷顿的同时伸手敲了敲死者的皮鞋尖,惹得它一阵摇晃。
“克里斯托弗·坎平·提诺拉,贵族中的败类,异教徒的走狗——他居然真的死了,我还以为他能逃到别的城市去呢。”绿头发的男巫看着这个曾经有机会成为自己老师的家伙,忍不住咂了咂嘴:“生前风光,死得倒是泯然众人,他的魔法怎么就不管用呢?”
铜环级别的巫师也只穿着内衣和皮鞋吊在绞架上,看不出生前的地位有多崇高。
克雷顿记得这个名字,他是末日追寻者教派的成员,而且在缉捕楚德·奥斯马尔,并不知道红头人和同僚阔克的关系。
除此之外,他还是克雷顿认识的长老会成员奥列里·布兰科的大学老师。
克雷顿感慨地回头,发现马车夫都对此表现平淡,还在悠闲地抽烟。
这些马车夫也为长老会工作,他们应该知道这里的事。
他询问了他们,刚刚乘坐的马车的车夫放下香烟,抬起下巴向铁轨的另一边一点,克雷顿发现那里还有一块警告牌插在地里,他们走得太前,反而把它落下了。
他穿过轨道走到警示牌前,看到上面写着一句话,他把它读出来:“欢迎来到萨沙市,但心怀不轨者敬请三思。”
典型的威胁。
“为什么会有这个牌子?”唐娜问。
马车夫清了清嗓子,高声道:“前不久城里到处都是枪战,可能死了几百人,连董森银行的金库都被炸开了花。不过这些罪魁祸首最终都叫我们抓起来打死了,我们发现他们有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外地人。现在上面把他们吊在这儿就是给其他外地人看的,好让新来的知道本分。”
事情算是弄清楚了,这不是什么犯罪分子,而是由萨沙市的各方权威力量从中主导的行为。
就是这手法有点复古。
他们回到车上,瑟兰妮也恢复了一点精神,知道那些尸体生前都是罪犯让她心里好多了。
克雷顿心事重重地坐下,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种事像是戴斯·琼拉德长老主持的,而且这种想法根深蒂固。
那个强壮的老人身上也有士兵的气质,而且比他见过的其他军官都要强烈。考虑到年龄,戴斯·琼拉德退伍的时期可能比克雷顿出生的日子还要早。
以前的军队做出这种事倒是合情合理。
“他还说要文明城市呢,呵。”克雷顿自言自语着,他对于接下来生活的期待更降了一层。
蓬头垢面的伊恩·拉撒路行走在萨沙市的街头,好像一个流浪汉,没有目的地,也没有遮挡。
他丢掉了所有武器,任由阳光照射自己,让自己虚弱、让自己痛苦。
芭芭拉放过了他,但他却更加痛苦了。
来自“母亲”的命令让他产生了被抛弃的恐慌感情,而过去对人类身份的坚持也让他不知道接下去何去何从,他的两种本能互相冲突,他既敌视自己现在的身份,又因为芭芭拉的命令不得不好好活下去。
除了新身份的纠结,他还记得自己在转化中无意杀了一个身份不明的路人。
他必须赎罪。
在午后的阳光中穿过香甜可口的人群,伊恩·拉撒路忍着饥饿和身心的焦灼低声祈祷着:“天父啊,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