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租一直在降,克雷顿知道这一点。
但他没想过事态已经严重到翠缇丝要做出这样的牺牲,而她竟没有向他求助。
克雷顿愤怒地一挥手,发出了好似钝器破空的声音“荒谬她以为我是什么陌生人吗难道我会在我兄弟的妻女受穷时袖手旁观吗在你们遇到困难的时候,她就一次也没有提起过我的名字”
在他背后,唐娜后怕地缩了缩脖子,刚才那一下肘击擦着她的脸划过。
“我和她建议过,要是我们缺钱,或许可以向您借一些,毕竟您一直在资助我们,但她不愿意这可能是因为你们有过不愉快,她之前也一直不高兴提起您。”
“我就知道她还在纠结那件事”克雷顿气冲冲地喊,声音大到把街道两边屋子里的人都吵醒了,那些院子里狗叫个没完。
“哪件事”
唐娜问克雷顿,她感觉自己是唯一被蒙在鼓里的。
好像每个人都知道克雷顿和翠缇丝有什么矛盾,但她作为离事件中心不远的人却一点消息都没有。
她失败就失败在出生得晚。
“一点小事,我做了我该做的一切,就算乌伦知道了也只会拍手叫好。”克雷顿挥了挥手“但那件事让她觉得我是在质疑她对乌伦的爱,但那是扯淡,统统都是扯淡。她和你一样,有时候会高估自己,要是让她看到那一幕,说不定你现在都不在了。”
唐娜没有因为这话语中的贬低而不快,她只是追问道“所以到底是什么事”
克雷顿走得越来越快了,她必须大跨步才勉强跟上。
“你妈妈没说”
“她什么也不肯告诉我。”
“那我也不说好了。”
唐娜对狼人的恐惧被恼火取代了“就是你们这样都不把话说清楚,事情才会一步步恶化成这样的”
克雷顿沉默了片刻,步伐的频率恢复正常。
“这件事等我们回去再说,现在我们已经到地方了,你一会儿不要主动开口。”
他停下脚步,面朝着窗户仍透着光的圣职宅邸,踏上台阶敲了敲门,然后等待路易斯开门。
唐娜也终于安静下来,但心底却一直盘算着如何让自己的叔父把一切都说出来。
过了一会儿,门开了。
路易斯警惕地向外望,看到只有他们两个后才让开位置请他们进去。
圣职的屋子比他们见过的所有屋子都要朴素,狼人没有在这里闻到任何酒和烟草的气味,有的只是同教堂内如出一辙的熏香味,唐娜下意识地看向衣帽架的位置,上面有和路易斯尺寸不匹配的外套,看起来有被清过灰,但这里没有其他人了。
她回想了一番,才意识到这是死者的遗物。
“现在是晚餐时间,我不记得自己有邀请你们。你们这么晚来找我做什么”路易斯看了一眼少女,又转向克雷顿,声音是带着疲惫的迟钝“我想你没有带着女儿打打杀杀的习惯吧”
克雷顿把自己的帽子拿在手上按在胸口,免得圣职带来的那份烦闷感让他吐出来。
“从来没有,您放心。这孩子是个好奇心过了头的人类,我们交流的时候可以当她不存在。”
他没有提起塞万的事,否则圣职可能会心神不宁,失去继续交流的兴致。他只是拿出那个沼泽挖出的十字架递给路易斯。
圣职接过这个简陋的十字架,在看到十字架上顶端的数字后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你们想知道什么”
“我想知道这种特殊的十字架代表什么,我知道这不是一般用来祈祷和祝福死者的十字架,它太简陋了。”
路易斯没有再看它,径直将它交还给克雷顿。
“这是哀悼十字,是为不知名的死者制作的祈福十字。”
克雷顿没有接“那上面的数字代表什么”
“代表死者的编号。”
路易斯直接把十字架塞进他的口袋,然后坐回餐桌边,那里还有一碗没有吃尽的粥。“上面写的是43,就说明这是第43具被找到的无名尸骸。在过去,瘟疫和战争过后,路边的哀悼十字会像野花一样茂盛。”
“我是在沼泽里找到它的。”克雷顿主动提起,因为圣职显然对这个没兴趣,他不开口,对方是不会提问的。“你知道那底下有什么吗会不会是施密特先生提到的宝藏”
路易斯困惑地看着他。
“你想要说什么”
“我们怀疑施密特先生追寻的宝藏里有某种远古延续的力量,它可能会削减人的运气,神不知鬼不觉地给人施加诅咒。”
“那你们这个教区的记录呢这个教堂修建的时间应该不比镇子的建立要晚多少。”
教士点头承认了他的说法“我们的确有记录宝藏的传闻,但如果记载真实,早在本地居民的先祖决定定居之前,那份宝藏或者说被人认为是宝藏的事物就已经被人挖掘出来了。”
“其他人怎么不知道”克雷顿不敢置信。
“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