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等到晚餐结束,唐娜也没有等到克雷顿出现。
她失望地早早回了房间。
虽然在巴特努的生活也相当枯燥,但至少她可以看书,可以和妈妈说话。
热沃这儿却不是这样,叔父要是不在,她就只能对着朱利尔斯那张讨厌的脸了。其他什么事也做不了。
唐娜并不只通过脸认识人,她能察觉到其他人对自己的看法。
夏绿蒂的友善、房东太太罗斯的关爱、克雷顿叔父的和蔼、芭芭拉的友善、佩罗的喜爱、裴伦的爱慕
她并非什么都不懂。
而朱利尔斯那个混蛋,唐娜从他身上只感到对自己的排斥。
尽管叔父已经解释过他的身份,但少女认为自己已经看到了对方的本质一个仰仗自己掌握了雇主不知道的知识而胡作非为的黑巫师。
他对自己的排斥理所应当,因为只要自己在叔父身边,就能察觉到那些不合理的要求。
她不可能信任这种人。
叔父在枪鱼街宅子里豢养恶魔的行为说不定就是由这个男人唆使的。只要有一个证据证明她的猜想,她立刻就会杀了朱利尔斯。
尽管她从没杀过人,但为了叔父的安全,她绝对会这么做的。
房门被敲响了。
唐娜烦躁地抓了抓脸,随后才走过去开门。
果不其然,是讨厌的绿头发。
“你知道克雷顿去哪儿了吗”朱利尔斯站在门框中间抬了抬下巴。
“我不知道。”
朱利尔斯啧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尝试用法术去找他,看来你们的关系不如表面看起来的好。”
唐娜的瞳孔微微放大,本能地反驳回去。
“该做的我早就做了,两个小时前,我就托一只白枞鸟去找他,但它现在还没回来。”
男巫了然地点了点头。
“这是种很胆小的鸟,或许它在路上遇到了天敌,又或者是什么大的动静害它不敢靠近。”
唐娜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但这个季节能找到的帮手不多,那些更灵敏、更聪慧的鸟都去了南方。
朱利尔斯继续道“刚才我去大堂问了点消息,最后看到他的人也是巡逻队员,下午拜访的那个人和他一起去调查了施密特的去向,发现是那些救世军把施密特带走的,猎人们组织新的追捕队伍时,他还在那里帮忙出谋划策,但之后就没人见过他了。”
唐娜想了想“那我们现在出发去找他,你应该会占卜吧”
“占卜在这种情况下没什么用。”朱利尔斯坦然地说。“他要是没死,自己就会回来,要是死了,那么我们去找他也有可能会死,而我是一个怕死的人。”
“那我就一个人去。”
唐娜朝他伸手一推,冷冷道“劳驾别挡了我的路。”
她的手没起效果,朱利尔斯依旧嵌在门框里不动,好像他真的是一扇锁得死死的门。
“我说了,我是一个怕死的人。”
唐娜瞪着他“不要你去。”
“但你要是死了,克雷顿大概会杀了我,热沃附近的危险可还没完全清除。”男巫苦恼地说“看来我不该来问你的,这反而激起你的好奇心了。你还是在这里待着吧,像个普通女孩一样等自己的亲长回来,我想这不是一件难事。”
唐娜后退了几步,转身向后走去,她回到床边坐着,又看着男巫。
“我明白了,你可以出去了。”
等这人离开,她就自己一个人去找叔父。
但朱利尔斯一动不动,依旧站在门口,甚至还走进来一步。
“别想着瞒过我,小丫头,你可以让你的叔叔受骗上当是因为他心甘情愿,我可没那么好对付。我会在这里同你一起等克雷顿回来,别跟我说你要换衣服睡觉,我知道你不会的,因为你根本睡不着。”
“或者我可以打倒你再走出去。”
即使心事被看穿,唐娜也绝不认输,她示威地抬起手腕,叔父送给她的那条奇物蛇形腰带活了过来,黑如其主人发色的鳞片在油灯下闪闪发光,它顺着手臂向上盘旋攀附,如同还活着那样冲男巫嘶嘶吐信。
朱利尔斯冷笑起来
“克雷顿可能没和你说过,这条蛇的上一任主人几乎可以说是我杀死的。如果你要用它作威胁最好换一个目标。”
“女巫在施法天赋上往往胜过男巫,但我毕竟比你还要大十岁,你的天赋还不足以抹平我们之间年龄的差距,除非你现在就有拼命也要杀死我的决心。”
布拉科拉的巫术十分依赖施术者的情绪起伏,要是没有决心,即使是索命的恶咒也顶多让人流点鼻血下来。
唐娜知道他说的是真的,悻悻地垂下头。
她当然有杀人的想法,但她毕竟还没有找到对方作恶的证据,而且克雷顿与朱利尔斯交流时曾提及一个名为长老会的组织,他们似乎都是其中的成员,她在没弄明白他们的关系之前最好不要出手。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