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看着乔玮手里捧着一只还未完全睁开眼睛的小狗,全身黑黢黢的绒毛,也看不出来是个什么模样,眉眼之间有些嫌弃,倒是孙登很高兴,学着乔玮的动作,在乔玮的再三叮嘱下,用小手小心翼翼地摸着小狗,脸上满是对这种从来没有见过的生物的新奇。
倒是孙权直接绕过了乔玮,“你又想玩什么花样?”
“就是听说自小养大的幼犬,性情温良些,不但能看家护院,还能忠诚护主。”乔玮笑嘻嘻地坐在孙权的旁边,把手里的幼犬捧给孙权看,“喏,这只幼犬刚生下来便没了母亲,君侯瞧瞧?很小,还不咬人的……”
孙权可没心思瞧这幼犬,眼神反落在乔玮的身上,一副尽在掌握的神态,大有一种你折腾你的,我自岿然不动的架势。
“我想把这只幼犬留在居胥阁里养着,君侯觉得成吗?”
孙权也不正面回答她,反问道,“那你觉得成吗?”
乔玮微不可闻地点了一下头,“君侯总不好因着自己当年和犬类有所冤仇,就不许旁人也喜爱犬类吧。”
“呵呵。”孙权冷笑了两声,没有接话,“我瞧是你和安儿吃太饱没事干,让鲁先生给她多吩咐点课业才对。”
哇哦,这么快,队友就暴露了。
孙权看了幼烀一眼,眼角皆是嫌弃,“带下去,找个会养犬的,好好收拾收拾养在后院里。”末了再加了一句,“不许靠近居胥阁。”
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还是挺诚实的嘛!
乔玮高兴了,伸手要去抱孙权,以表达一下自己的感激之情,孙权往后退了两步,用手臂挡开了乔玮的手,眼里是警告的神色,“去把手洗了……”
孙权也没放过孙登,“把登儿也洗干净了。”
“好的!”乔玮见好就收,麻溜地带着孙登去洗手了。
一连几日,孙权那里都没给出准确的答复,乔玮也不禁有些泄气,陪着孙安写完课业,孙安提议道,“嫂嫂要是觉着家里烦闷,咱们不妨去采莲子去吧!”
孙家的庄子上就有一小片的莲塘,里头的莲花开得正好,如今也正是采莲的时候。
要采莲,便要划船,一听到能坐船玩水,几个孩子都欢呼着要去庄子上玩。
庄子离府邸倒是也不算太远,马车也不过两盏茶的功夫就到了,庄子上的管事将船引来,几个孩子早已跃跃欲试,乔玮也抱着孙登,时不时手伸到船边,泼起一点水花,逗弄几个孩子玩乐。
小船缓缓行在莲塘之中,河水清澈见底,几条鱼就躲在荷叶之下来回游动,阳光被云层遮掩,偶尔有几缕能穿破云层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如同点点星光。
孙安带着几个孩子伸手到船外去摘到莲花,孙登孙勖几个年纪小,又给摘了荷叶当伞玩儿。乔玮就坐在炉子前,一边煮茶一边剥着莲蓬,剥出了莲子就递给袁琅琅,袁琅琅剔除里头的莲心,然后放在炉子上煮,还配了几个随身带出的红枣。
水声潺潺,轻轻打开茶壶,淡淡的茶香慢慢飘散出来,不多时,另外一个炉子里的枣香也透了出来,配上莲子的清甜之气,伴着吹来的微风,好不惬意的午后。
孙安又寻来了几个网兜,带着孩子们捞鱼,袁琅琅瞧着他们东捞一勺、西捞一勺的样子,也不禁笑了,“就这么个捞法,也不知道我们晚上还能不能吃上鱼脍了。”
“若是想吃上鱼脍,我就得下水,得用削尖了的竹竿,一竿子下去就能有新鲜的鱼。”孙安回过头来,对袁琅琅说道,“小时候在丹杨,我和舅舅、奋兄都是这么抓鱼的。嫂嫂想吃吗?”
乔玮连忙拦住,“你可千万别说想吃,她是真能跳下去给你抓。”
“咱们自己说笑也就算了,你可别真跳下去。”袁琅琅也连忙道。
正说话,袁琅琅忽然问道,“你们可听见什么声音了吗?”
乔玮也竖起耳朵仔细分辨着,“好似是埙声。”
船夫将船驶出荷叶丛的拐角,在河面的深处还有另外一艘小船,船帘之内隐约可见几位女子,想来也是趁着今日天气不热,出来游玩的。
“这不是孙家的庄子吗?”袁琅琅小声问船夫。
船夫回答,“回夫人的话,庄子里的莲塘连着这条河,莲塘是咱们自己的,这河就不是了,咱们再出去就是陆家的庄子了。”
“陆家?”乔玮想了想,“是东奏史那个陆家吗?”
那船上挂的灯上也标着一个“陆”字。
“好像是的,夫人。”
那便是陆逊那个陆家了。
袁琅琅听乔玮话里的意思,小声问道,“要去问个礼吗?”
“咱们还在孝期,在自家的庄子里带着孩子们散散心也就罢了,出了门交际会不会不妥?”乔玮有些犹疑。
连孙权这个会稽太守也因为接连丁忧守孝而暂保留官职且没有到京口上任,只敢在家中暂时将书房辟出做为公务治理之处,明面外头上的事情也都是由张昭等人出面,这样一来,明面上也抓不到什么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