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山林之中,景色不断地在重复,一些树木高大而密集,树干和树枝相互交缠,形成了一个天然的屏障,让人抬头也看不见天日。
脚下的泥土上虽然覆盖了一层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还会发出沙沙的声音,但底下的泥土还是带着极度潮湿的触感。
耳边还不时地传来各类动物的叫声,不禁让人感到害怕和危险。
在这样的密林之中极其容易迷失方向,若不是常年在林中行走的人,是很难找到离开的路线。
而且密林之中的植物和动物都带着未知的危险,若是不能及时找到干净能喝水源和能够补充体力的食物,最多三天,就可以让人尸骨无归。
好在乔玮他们足够幸运,这些未知来历的敌人一路追逐,并没有及时清理掉踩踏的痕迹。
这也算是给他们指明了回去的路线。
幼燸和几名有经验的近卫在前面一遍又一遍探路,乔玮、莫三公子和孙匡手持机巧连弩在队伍的中间戒备,剩下的人一路断后。
随时防备着还有敌人偷袭。
如此一路摸索着回去,等回到冶金场的时候,天色已经是傍晚了。
孙匡立刻下令调动卫兵加强了整个冶金场的戒备和防卫,就连乔玮的房间门口也多了一倍的兵力守卫。
乔玮把酸痛不已的脚放入盛满了热水的水盆里泡着,一阵暖意由脚底缓缓上腾,整个人的经络仿佛在这一刻被打开,方才还倦怠疲惫的脑子也舒缓了不少。
走山路真的不比走平路,不仅脚底酸疼,而且满脚都是水泡,还有不知道是被什么东西划破的大大小小的血痕。
乔玮直接仰面躺在榻上,轻轻吐出一口气来,而神经高度紧绷之后忽然懈怠下来,浓浓的疲倦感便如潮水般涌上来。
脑子里虽然一直复盘着白日里的情景,但闭上的眼睛是怎么都睁不开,汹涌的睡意很快盖过了理智,最后一点清醒的神志都只能用在把脚从泡脚桶里拿出来,然后直接就沉沉睡去了。
乔玮早上是被一阵哀嚎之声给惊醒的,一睁眼才发现已经过了卯时。
乔玮简单整理了一下衣裳面容便推门而出,幼燸顿时惊起立刻直起身子,躬身行礼,“夫人”
“你昨夜就睡在门口”乔玮皱眉,幼燸眼下的乌青和眼中的红血丝都做不得假,她扫了一眼门口的地,“也没人给你拿条被子”
虽然现在是快入夏了,但这天乍暖还寒的,夜里可是凉得很。
“昨夜是幼爀在夫人门口守夜的,我是卯时来换的班,让他回去睡了,夜里也是给了被子的,夫人放心。”幼燸知道乔夫人一向对他们这些家将都很关心,只是嘴上这样说着,但是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你是早上来换的班,怎么还这般困倦,昨夜干什么去了”乔玮满脸的狐疑,幼燸的人品她是信得过的,断然不会去做什么疏忽职守的事情。
幼燸拱手道,“夫人不知道,昨夜抓到了三个细作,是尾随着我们回来的,季将军气坏了,连夜用刑在审,属下也在。”
那就是真的一夜未睡了,难怪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这么差,“审出什么了吗”
“是周遗手下的人。”
周遗乔玮对这个名字很是陌生,实在没有想起来这是哪一路的将军名号,“曹操麾下的人还是荆州刘表麾下的”
“都不是,是丹杨山越的两大头目之一。”幼燸耐心地给乔玮解释道,“此人凶恶非常,如今才年仅二十,手下统御了近两万的山民。其父亲是周塬,原本是丹杨山越最大的宗帅,但吴府君在丹杨任太守期间,将其绞杀后,收编了近一万的山民为兵。剩余的山民也四分五裂,本是已不成大患。
但周遗这些年手段狠厉,竟陆陆续续将从前的山民收拢联合起来,占据丹杨境内大多的山脉。原本丹山并没有山民踪迹的,这一次,怕是冲着冶金场来的。”
“哦”乔玮点点头,“不是外患,倒是内忧了。”
这冶金场的事情虽然孙匡已经尽力办得隐秘,但俗话说得好,“走过必留下痕迹,爬过必留下楼梯”,这冶金场上上下下两千号人,总是要吃饭喝水的吧,光是粮草供给,再加上日夜不休地炼钢,这整出的动静也是有的。
有心之人多加探查,能发现点什么,也不足为奇。既然被发现了,而且周遗派了人马来试探和打听,就是对这个冶金场也有兴趣了。
那丹山加派人手就势在必行。
可这世上有千年捉贼的道理,可没有千年防贼的道理。
“那尾随而来的人可有交代些别的,比如,周遗的大本营在哪里之类的。”
这周遗能在短短数年之内重新统一组织起来这么庞大的山民阵营,定然是个人物,若不趁现在摁死一把,任由发展就成心腹之患了。
“知道些内情的那个没说。季将军都审了一夜了。”
孙匡可是没有心慈手软,什么烙铁、鞭打、盐水、劓刑、墨刑都上了,全身上下已经没有一处好地儿,他出来换班的时候,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