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着母亲的意思,难不成就这么把恩华王府的侍卫放了恩华王府今日敢杀蕴娘,明日就敢刺杀母亲和小妹,我们滕家就这么缩下去不成就算缩了头,恩华王府就能放过我们”
他直言,“还不如拔了刀亮了剑,让恩华王府也晓得我们滕家,不是可以随意砍杀的。”
他这话已然不容反驳。
林老夫人撑着额头闭起了眼睛。
滕越只又道了一句,“母亲不用太担心,我不会鲁莽行事的。”
林老夫人和魏嬷嬷没有在柳明轩停留太久,便离了去。
魏嬷嬷出院门口的时候,看见滕越的近身亲卫抱着玲琅在哄着小孩子开心。
原先这小孩是一直留在外面和邓家人一起的,后来被邓如蕴偷偷带到了柳明轩的跨院里面去,老夫人体谅邓如蕴不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眼下出了这一档事,这小孩反而过了滕越的明面,正儿
八经进到滕家来了。
这便也就罢了,且看刚才二爷对邓氏的态度,和先前可完全不一样了。
魏嬷嬷紧跟在林老夫人身后,不由便道。
“不知老夫人留没留意方才二爷对邓氏比从前可上心多了。”
这么下去可不是好事。
魏嬷嬷意有所指地跟林老夫人提了一声。
林老夫人听到了,回头往柳明轩看了一眼,但却摆了手。
“眼下先不管这些了,让邓如蕴安稳养病吧。”
她这样说,魏嬷嬷只能闭了嘴。
她老脸上愁眉皱着看了林老夫人一眼,见老夫人只自言自语地说了旁的。
“看遇川的态度,他少不得要跟恩华王府对付起来。但扳不倒恩华王府便是树了敌,这事可怎么成”
言语间,林明淑脸上渐渐虑色深重。
丈夫当年就是因为与小人交恶,多年被压在下面爬不起来,他自己送了命,也连累他们的大儿子在迁居路上染了病夭折了
这些年她尽力四处交结,就是不想再落到此境,不想此番又树了个大敌。
林明淑一想到这些就心焦得不行,额间作痛。
贵女没能娶到,滕家没能在婚事上同高门联姻,这次又得罪了宗室。
旁的事情都是小事,她心里自然有数,唯独树敌这种事,令她实在难安。
回到沧浪阁,她就叫了青萱,“去铺纸磨墨,我要写几封信来。”
怎么也得提前联系一下朝中的人脉,若能离开西安去见上几人就更好了。
柳明轩。
滕越听见窗外侍卫唐佐轻声通传了一声,转眼向着门口看去,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委委屈屈地从帘子边缘挤了进来。
小姑娘眼睛红得似个小兔子,虽然不哭了,但眉眼垂着眼眶仍旧湿漉漉的。
她看着床上的人,怕吵醒又忍不住地小声喊着,“姑姑”
但她的姑姑无法回应,只沉沉睡着。
她将小脑袋埋在姑姑的锦被上,小身体一颤一颤地抽搭了起来。
滕越看着心疼得不行,俯下身来搂了她在臂弯里。
“姑姑睡着了,玲琅到姑父这儿来吧。”
谁知他刚伸了手,小姑娘却一把推开了他。
滕越微怔,听见她沙哑哭泣的嗓音。
“不要你是旁人家的姑父,你不喜欢玲琅,也不喜欢姑姑”
这话像是拳头大的冰雹,咣咣铛铛地砸在了滕越的心头。
小玲琅却哭着转身跑了出去,只剩下滕越眼眶发涩地怔在床边。
是,孩子说得没错,他没办法替自己辩解。
他只是看着床上脸色发白的妻子,想着她能坐起来骂他两句,他心里也能好受一些。
不知是他这念头太重,还是玲琅的哭声牵动了她,床上的人睫毛颤动着睁开了眼睛。
邓如蕴睁开眼睛的瞬间,有些闹不清自己眼下身在何处,她撑着眼皮左右看了一遍,看到了身边的男人,才愣着问了一句。
“回到柳明轩了”
滕越连忙道是,见她想要坐起来,又急忙按了她。
“你腰上有伤,还是不要坐起来的好。是渴了吗我给你倒水。”
说话间已倒了被温水,递到了她嘴边,他替她微微抬了脖颈,给她喂了两口。
邓如蕴有点不适应,但稍稍一动就牵起腰间的伤势生疼,一时也顾不了许多了。
不过她顺势看到了一旁案台上的补品。
“这是老夫人来过了”
滕越将水杯放了回去,道是,“娘让你好生补一补,好生休养些日子。”
滕越说着,想要替母亲给她道歉,可又没想好怎么说,只轻轻看了她一眼。
邓如蕴却没留意到他的眼神。
但她却想到,自己是拿着林老夫人的钱,离开西安府去的。她离开西安府去田庄上,不光是给杨尤绫顶了罪名,也是就此和滕越隔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