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心情都写在脸上,他当然会一目了然。在比赛场上,月岛萤曾经被音驹二传手的视线误导,预判失误,但在澄夏这里,他可不会失算。
所以呢他接下来是要鼓励她,为她指点迷津吗那岂不是完全被他看透了,澄夏感到非常挫败。
“我不会说我不知道你在困扰什么,但我觉得你应该如何如何这种话,那样未免太自大了。”月岛萤看着她说道,“你的人生,没有任何人可以指手画脚。”
“”
澄夏怔怔地看着他。
“做你自己。”月岛萤肯定地说道。
只有少年自己知道,他此刻走了个神。因为南云好像第一次听到别人对她说这种话一样,所以她这副懵懵的表情,看起来出乎意料的乖巧,不是她从前的伪装,而是被藏起来的脆弱。
是一副看了会想让人摸摸头的表情。
月岛萤别开视线“你再想想吧,我走了。”
澄夏回过神来,她原本想追上去,又想起小胡桃发现她不见了可能会着急,于是她止住脚步,深吸一口气。
什么嘛,突然说这样的话她都还没道谢呢,怎么这个人就先逃走了。
任谁也不会觉得月岛萤刚才的举动是“逃”走,但在澄夏看来,刚才少年的举动中有微不可察的破绽,被她及时捕捉到了。
偶尔有时候,月岛萤不敢直视她。
但是这家伙,还真是可怕啊,竟然能分毫不差地说出她的困扰。不是老生常谈的鼓励,而是把选择权交回到她手中。这话听起来有些奇怪,因为想也知道,人生应该怎么做,是当事人应该思考的问题吧可是对于澄夏而言,却不是如此。
爸爸思想保守,希望她做大和抚子一样的女性,妈妈却希望她张扬明媚,替结婚后辞职的自己完成年轻时的梦想。于是她的出生变成了父母的博弈,掩盖在最普通的家庭烦恼之下,从穿衣风格到想要学习的特长,大人们看似平和的讨论中藏着年幼的澄夏不知道的种种危机。
有很多人夸奖澄夏聪明,即使是被她捉弄过的人也会这么说。但她又很迟钝,迟钝到她抱回优胜的奖杯,才发现家庭陷入支离破碎爸爸说不要继续学习空手道了,做点像女孩子一样的事情吧,妈妈坚决反对,于是两人就此分居。
是因为她做喜欢的事情,才会这样吗。
在父母漫长的拉锯战里,澄夏心中始终有无法走过去的一道坎,它看起来是高高的一堵墙,但她知道,只要她不再踌躇,她敢于迈出那一步,她就可以跨过。
知道和做到是两回事。
于是即使后来父母都无暇再干预她的人生规划,澄夏依然在犹豫和彷徨,她得到了选择权,但她不敢去握住。
做她自己吗她原本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不只是在得到优胜奖的时候,从澄夏开始练习以来,就有人问过她累不累。她当然很辛苦,初学时经常青一块紫一块的,但是她喜欢啊。于是当颁奖人问她,接下来还有什么规划的时候,她的回答一如既往
“当然是向前看啊”
向前看,然后
眼前的高墙消失,低低的一道坎,将父亲对她的不理解,将旁人的议论,就此隔开。
然后她迈步,跨过。
水分子聚集,散射阳光,于是云出现在天空之上。
“果然”她捂住了脸,从指缝中看到广阔无边的世界,豁然开朗。即使她已经落后于从前的对手,即使丢掉了优胜的光环和曾经前途不可限量的评价,即使会输,她也依然想要再回到场上,继续为自己战斗。
只是月岛萤对她的状况如此了然,却没有意识到他自己自相矛盾的内心吗看似散漫却又认真,心存热爱却无法尽兴,什么时候,他才能激发出他自己的潜力,跨过他心底的坎呢
当澄夏整理好自己,打电话找到同伴们之后,从雨宫语无伦次的描述中她才知道,刚才小胡桃不仅及时注意到澄夏的去向,而且还做了她之前没来得及做的事情
“我去让他们闭嘴了。”胡桃真轻描淡写地说道。
澄夏虚心请教“请问你怎么做的”
“我问他们,需要喇叭吗。”胡桃真扬了扬手里为了应援而准备的工具,“毕竟他们讲得很好,应该让全场都听听看。”
澄夏几乎可以想到,那一瞬间男生们的茫然,还有后知后觉的窘迫。背地里议论别人,在越说越过分的情况下,来了个可爱的女孩子搭话,竟然是问他们需不需要喇叭
她忍不住对小胡桃竖起大拇指“好酷啊。”
“还、还好啦。”少女不好意思地说道,“比赛一点半开始,我们回观众席吧。”
再次落座之后,雨宫又拿出了速写本开始画画,她虽然自称是初学者,但澄夏留意到雨宫很会画人物的神态,惟妙惟肖,几乎一眼就可以看出她画的人是谁。
“雨宫同学,我有个不情之请。”澄夏小声地说道,“你可以帮我画个人吗,我可以付给你酬金。”
“诶、诶太客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