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刻,王魃只觉得遍体生寒。
他猜到了
他竟然猜到了
明明自己已经隐藏得很好了,为什么还是会被赵丰猜到
既然猜到,为什么赵丰刚才不说,反而任由那个方脸弟子结案
现在突然道破,又是什么意思
重重疑惑在他的心头激荡。
一时之间,王魃心乱如麻。
但这些日子以来的重重磨难,不知不觉间已经将他锻炼得极为隐忍。
在他的脸上,丝毫看不出被说破的惊慌失措,反而充满了茫然、不解
“赵师兄,你说的,我不是太明白”
“不,你明白。”
赵丰摇了摇头“还不明白吗我觉得你明白,你就明白。”
这番话说得云里雾里,然而偏偏这一刻,王魃真的明白了。
联想起之前赵丰多次提到的直觉,他豁然开朗。
因为自己真的与楚二牛之死有关,由此被赵丰的直觉所捕捉。
前者是因,后者是果。
正如寻常人不需要了解山川地理、日月星河,只需看到一片落叶,便自然而然知道天已秋一般。
而赵丰的直觉,便能通过果来察觉出因,并不需要寻找证据,也不需要知道过程。
所以他才说,他觉得是,你就是。
而之前的方脸弟子们显然也是知道这点,所以才对赵丰的结论毫不怀疑。
同样,在这样直指本质的直觉面前,再多的掩饰,也显得苍白无力。
王魃喉咙干涩地道“那师兄准备如何”
“我说过,修士,不需要如凡俗那般讲究公平公正。”
赵丰转过头看向王魃,冷峻的脸上,笑容缓缓浮起“所以,楚姓弟子之死,与我何干”
“他欲杀你在前,你含怒反击在后,况且,那个楚姓弟子确实是死在了自己修行的邪道功法之下,你有何罪”
“你是我极为看好的师弟,既与我无关,你又无罪,我自然会帮你。”
王魃顿时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赵师兄,这么会变通的么
每次看起来冰冷冷的,完全没看出来啊
但不得不说,赵师兄的直觉未免也太过可怕,明明没有亲眼见到,也并不清楚楚二牛被王魃汲取了寿元,但却仿佛洞察了王魃和楚二牛交恶的整个过程一般。
修士,都是这么可怕的吗
不,应该不是,如果修士都那么可怕,他就不可能骗得过于长春、李执事。
也同样不可能汲取到楚二牛的寿元,因为直觉会告诉他,危险。
“放心吧,内门我不知道,但是外门之内,应该仅是我有此能力,而且也有诸多限制。”
赵丰似是察觉到了王魃的想法,开口打消了王魃的疑虑。
王魃这才松了一口气,要是修士们都像赵师兄这样,那他真的没法混了。
赵丰随即又劝道
“我之所以喊你出来,也是为了提醒你。”
“好好安心将壮体经练到第十层,以你的天赋,只要激发灵根,很快便能轻松胜过那个楚姓弟子,没必要如此冒险。”
“况且你如今毕竟是杂役身份,宗门规矩,无有灵根,不入门墙,真要是被外门弟子打死,你也无处说理。”
感受到赵丰的拳拳心意,王魃也认真地点了点头。
资质这个不提,自家人知道自家事。
有一说一,自己昨日的确是有些冲动了。
但他并不后悔。
怂归怂,可别人都要他的命了,他还瞻前顾后畏畏缩缩的话,那就不是怂,而是蠢了。
王魃所信奉的,也从不是什么苟。
而是该缩着的时候缩着,该伸头的时候伸头。
只是如今不苟不行。
“不过经此一事,我心中的预感却越发强烈。”
赵丰面色凝重地叮嘱王魃道“五日之后,宗主以及众弟子离宗之时,多半会有变故发生。”
“切记,若是真的出事了,到时候一定要赶来这里”
“若遇强敌,也不要吝惜那道剑气,捏碎玉佩后,我若是有余力且在附近,必定会赶来。”
王魃面色凝重地再次点头。
有了这次的教训,王魃已经不敢小瞧赵丰的预感了。
同时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冲动,但很快便被他压了下来。
赵丰又叮嘱了些,便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冷脸,踏剑而去。
王魃回到山庄里,除了陶翼对他仍然还是笑嘻嘻的样子,石姓修士和林玉却是对王魃更加客气了。
任谁都看得出那位赵师兄对王魃的看重。
林玉躲在屋里,更是忍不住暗暗揣测
“莫非这位新晋的外门大师兄,竟是喜好这口”
石姓修士主动和王魃一起给灵鸡们喂鸡料,眉头也不再皱着,笑容和蔼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