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安县,同德楼。
苏彻长舒一口气,身形缓缓出现在房间之中。
修为越高,苏彻越发觉的虚空挪移并不算是什么舒服的体验。
这背后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理。
刚刚进入中山回的时候,被中元挪移就像是一次舒服地自由落地,微微地眩晕之后,就已经到了想到的地方。
但是伴随着自己修为的增长,眩晕感就越来越明显。
步入六品之后,虚空挪移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原本是好好地一幅画,但是被暴力的揉成一团,然后丢了出去。
那感觉真是要多糟糕有多糟糕。
巫支祁这个五品高手被中元召来弄走是什么感觉,会不会更糟一些
苏彻坐在桌子前,取过已经凉了的花雕酒慢慢饮了一口。
若木之种。
这件奇物可以说是此行最大的收获。
传闻此物是七大先天灵根之一,位于九幽之下,有镇压万鬼之能。
九幽。
苏彻现在最感兴趣的就是这两个字。
根据种种传说,九幽却有其地,阴阳法王手上那本苏彻怀疑自太山府君手中传承下来的法器名为“九幽录”,纣绝阴天秘箓也能炼出“九幽焚神阴火”。
再加上眼前这传闻之中播种于九幽之下的若木。
让苏彻不由得开始猜测这其中的联系。
按照自己掌握的信息,当年五方五帝设立天庭之后,黑帝与黄天道首便着手设立地府。
而当初上古之时,也有太山府君行设立地府之事。这两者之间是否有联系
实在是值得进一步考究。
太上黄天六龙回日真法,与六天炼狱总纲。
两者之间又有什么样的联系
花雕入喉,苏彻将酒杯放到一边。
狂风吹袭不止,窗楹一阵阵震荡。
外面怎么回事
眼下时节虽然已经是深秋近冬,可这风并不是自然之风。而是邪祟生成之后,天人感应之下吹起的狂风,风中透着一股妖邪。
自从进入这天安县之后,苏彻敏锐的灵觉就感觉到这个县城处处透着一股邪气。
按理来说,这样有城隍坐镇的县城,绝对不会出现这样的问题。
苏彻将花雕酒收入阴泉九曲之中,推门而出,这一夜还很长。
鸱吻戒蜃气吐露,将苏彻身形隐于无形。
狂风卷落叶,苍月照阑干。
夜晚的街道一片寥落。
只有狂风吹息不休。
更夫的梆子响声有一声没一声的响着。
夜鸟振翅,街头墙角传来淅淅索索不成调子的虫鸣。
有趣。
苏彻看着这夜色下的天安县城,处处安详,却处处透露出一股邪异。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个四五十岁的更夫,缓缓敲着梆子,从街巷的另一头走过来。他裹了三层麻布衣服,枯黄的双眼瞥了一眼不远处灯火依旧通明的同德楼,不屑的往地上吐了一口浓痰。
这个更夫不对头。
苏彻睁开列缺雷瞳,发觉丝丝黑气从他头上一点点冒出来。
更夫擤了擤发红的鼻子,一步一步慢腾腾的挪着。
苏彻慢慢跟在他后面。
一处十字道口,更夫将梆子举到头顶,四面下拜。
“开路神在左,险道神在右,弟子夜行,百无禁忌。”
这都哪跟哪。
苏彻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开路神与险道神,在传说之中本来就是一尊神,险道神,先导之神,乃是给亡灵送葬时负责开路的神明。
这更夫这样念叨,岂不是让一尊神一会在左,一会向右,来回跳么
更夫从袖中掏出一张黄色纸钱,用火折子燃了,点点火星弥散在空气中化为灰烬。
做完了这一套,这更夫接着迈开步子缓缓向前。
这人身上的黑气倒是越来越浓了。
苏彻看着更夫身上的变化,略微皱眉。
焚烧纸钱,看似好似玄门焚符,其实两者表面相似,里面的道理却是差着许多。
中土自古以来便讲究“事死者如事生”“鬼神,敬而远之”。
天下尚一统之时,民畏鬼神,经常焚烧财帛以敬鬼神。那可是把真的丝绸、帛布拿出来烧。
后来有大儒认为这种风俗对百姓压力太大,鬼神只求香火,要财帛又有什么用。
于是几代人易风改俗,中土终于形成了烧纸以代绢的习俗。
鬼神得了敬重,收敛香火。百姓们则降低了负担,也算是两相便宜。
不过眼前的情况却是更夫烧过了黄纸,头顶冒充的黑气却是越来越多了。
这更夫左顾右盼一番,脚步忽然灵巧起来,苏彻跟着他七拐八转,转上一条荒僻小巷内。
白墙乌瓦,高约丈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