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赤豹领着苏彻还有一众缇骑,急匆匆地奔着山阴城外而行。
来的好快,史赤豹不由得心里叫苦。
从接到冯不行带队出发的消息,到这位驾临山阴,前后不过两三天的光景。
朝廷的办事效率什么时候这么高了
山阴县城之外,此时已经立起了一片小小的营地,印着乌云二字的白色横幕将四周隔绝开来,紧紧露着一个营口。
一根高杆高高竖起,高杆之上是一蓬白色的羽毛,下方挂着一个硕大的妖物首级,一双竖瞳,污血滴滴答答的从上面落下来。
几匹黑色健马已经卸去了铠甲,正由身披狮蛮重甲的武士在那里洗涮。刷子在战马的马鬃上滑过,神俊的健马舒服地打着响鼻
另一边还竖着几张靶子,几个乌云都的武士正拿着黑色角雕弓在那边练习步射。
鸣镝嗖嗖,尖锐的箭头冲着靶心猛扎。
冯不行坐在一张胡床上面,身前摆着一副山阴、郭北山势地形图,正在那里皱眉观瞧。
营门外的重甲武士手持长槊,身后背着钢鞭、大斧,看见史赤豹等一行人穿着麒麟服走过来立即一声喝号。
“来着何人”
“缇骑慈州提刑千户所提刑千户史赤豹。”
“慈州山阴县尉苏彻。”
“拜见冯公公。”
狮蛮甲下的武士伸出一支甲叶密布的铁护手。
“验过印信腰牌。”
史千户领着苏彻赶紧将两人的印符送上。
那武士勘验一番。
“待我禀报”
“让他们进来吧。”
冯不行的声音从营内传出来。
“这里不是韦怀文的帅帐,没有那么多规矩,左右就这么几个人,还验什么不够费事的。”
那武士脸上覆着面具,苏彻也看不见他的表情,只见他随后便将腰牌印信还回。
“两位大人请进。”
史赤豹脸上笑着“有劳兄弟。”
帐幕之内,冯不行已经起身,他身材修长,约莫有七尺多高,面貌颇为俊秀,一双浓眉似剑。
狰狞的面具下面,是一张清俊可亲的脸。
“三郎清减了。”
冯不行看着苏彻“任上操劳吗”
“还好,”苏彻回道“多事之秋。”
“能尽心王事,朝廷是不会亏待的。”
冯不行转过头看着史赤豹,语气有些冷淡。
“史千户,食君之禄,分君之忧。你要尽责啊。”
史赤豹咽了一口唾沫。
“下官,下官”
冯公公这是话里有话啊,他说苏彻来到山阴之后瘦了,那说的是他尽忠职守熬得。话来说要我尽责,那不就是说我没有尽责福生无量天尊,山阴、郭北的这两口大锅可千万不要让我给背上。
“行了,此间没有外人,缇骑的辛苦,外朝的那些人不知道,我们这些宫里的能不清楚”
冯不行脸上笑着“咱们御马监是不会亏待自己人的。”
“公公说的是。”
史千户灿灿笑着。
“庾赜那个杀才,不把人命当命,咱家记得山阴县的那个县令姓薛吧”
“多年苦读出来的进士,虽说是个寒门,可一直都在他手下听用,说杀就杀,这不让人寒心吗”
冯不行看着史赤豹“哪里有这么办事的,你说是不是,史千户”
“公公说得太对了。”
史赤豹脸上笑着。
当今皇后就是颍川庾氏出身,太子见了庾赜也要叫一声阿舅,给一个身上担着罪名的县令定个绞刑,又能算得了什么
更何况御史中丞本来就有监察地方的权柄,冯公公要想给县令定罪那才叫越权。
“史千户,坐,三公子也坐。”
冯不行挥了挥手,有乌云都的甲士送过来两个胡床。
苏彻小心翼翼地坐好。
大家熟归熟,该有的尊重一定要有。
疏不间亲,熟也不能逾矩。
“苏县尉。”
“下官在。”
冯公公面色一沉,直接唤起了苏彻的官位。
“你那封奏疏递上去,当时黄门侍郎谢舆便立即报给了陛下。当时殿下正跟太子殿下、广宁长公主一起谈玄,看到你的奏章很是感慨。”
“陛下说当年枋头之败遗恨千古,痛惜的不是北伐成败,只是深恨我朝菁华于斯尽毁,今日看到杜陵苏氏后起有人,能尽节为国,他很欣慰。”
“当时便考校太子,说如此人才放到一地任县尉,是不是有些屈才了。”
“太子当时说,国有璞玉,琢之乃光。今日既然大放光明,不如便升上一升。”
“陛下说那升苏县尉作什么好呢旁边的广宁长公主插话说,慈州地方狭小,事情繁杂,缇骑紧紧在此地设一个提刑千户所,却只有正职的提刑千户,没有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