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介壳种之歌》(1 / 2)

旧日音乐家 胆小橙 2900 字 7个月前

睡前

站在洞口处的范宁,背后霎时沁出了一层汗。

身旁的石坑里积蓄着清水,他看到琼的倒影倚着石壁,双脚踩进落叶覆盖的涟漪之中,水绿色的裙摆随风飘舞。

冷风是从洞穴内部对流出来的,下一刻到了自己身上,皮肤透凉。

“哦,那个所谓文献”

碎片化的记忆条块以一次次睡眠和睡眠之间为界,打通了某一节点后,范宁的思绪终于清晰了些微,阐述也逐渐流畅起来。

“在民俗诗集少年的魔号相对不常见的近百个版本中,有两至三个版本收录着一首名为介壳种之歌的冷门叙事长诗。新历782年,有一位雅努斯的学者阿纳尔维迪尔以首诗歌为据,在圣珀尔托科学院进行了关于人类进化起源的宣讲,他于次日清晨被不经审判直接处决。”

“编撰者们称介壳种之歌的最初文本是诺阿语,即第2史后期至第3史早期,图伦加利亚王朝还未出现之前的语言。诺阿语的发音是完全失传的,词汇词义也有约百分之六十模棱两可、缺乏考据,而介壳种之歌文本就正好相对集中于这个难以理解的范围,这使得他们意译出来的东西不尽相同,带上了太多的主观性,为了让诗歌每行顺利收尾,甚至采用了由译文语种的韵脚生搬硬凑的方法。”

“长诗的几个诗节大意为在第2史远古时代,巨龙和介壳种存世,人类地位卑微,生活在黑暗中,跪着吃喝东西;介壳种是非人样的智慧生物,通常被认为是昆虫状,有翼,掌握神秘学,且熟知人类的习性与文化;介壳种祀奉着一类起源未知、与现今截然不同的见证之主,如午之月、狼言、观死、心流与晕轮”

“午之月”琼奇怪地复述了一遍这个陌生的神名。

“嗯有什么问题吗”

“也许值得留意。没事,长诗接下来呢”

范宁又回忆念道“如今介壳种已逝,灭绝如渡渡鸟和巨龙,剩下的唯有人类。但介壳种从未消失,而是存在于内。”

“渡渡鸟是什么”琼疑惑蹙眉,打断提问。

“一种在毛里求斯岛上早已灭绝的”范宁脱口而答,却戛然而止。

诗歌中为什么会有渡渡鸟

哪里来的渡渡鸟

这少年的魔号在哪收录的长诗

“一种灭绝的鸟类啊”看起来她只是认为自己没听过这个地名,“什么又叫存在于内”

“编译者之一的译法。”范宁说道,“另外也有版本写的是介壳种从未消失,而是成为一类符号,成为一道倒影,还有版本写的是有的深入大地,有的去往星空。”

“你觉得在暮色中对斟红酒算不算是罗曼蒂克”少女突然问道。

“从文学上来说,算是常见、常规的意象。”范宁认真思考作答。

“那处在未知的时空中谈论历史就更算了,因为秘史千头万绪,是更加馥郁芬芳的陈年红酒。”积水石坑的倒影上,琼手中的紫色电弧在慢慢消失。

“同意。”范宁说道。

他不停揉着自己的眼睛。

“不管接下来绑不绑住你,我还是会争取带你出去。”琼说道。

“你是队长,你做决定。”范宁笑了笑,表情终于放松,“出于实力的对比,队长已经正式移交了。”

“接下来呢,诗歌还有吗”少女垂下眼眸。

“没了。”范宁摇头,“不过接下来有一段不长的注解,也是从原文译过来的。”

“作者提到自己知晓着几个介壳种所施行的佚源神的秘仪,他声称第2史的人类曾用这种方法混淆它们的判断,以避免自己遭受无妄之灾。但这些秘仪现已基本遭到淘汰,至少在过去的两千年里,绝大多数都没显出任何作用,于是他决定不再浪费灵感记叙了。”

琼点点头,从脚旁的包裹里取出数根蜡烛。

“帮我点燃。”

蜡的颗粒在瓦解飞散,蜡烛的体积被刨削得更小,却更加不同常规,变为了两个圆柱体的“双生”造型。

下一刻烛芯“嘭”地燃起。

“这是什么仪式”范宁照做后问道。

“我也不知道。”少女俯身将蜡烛挨个在洞口排成一列,“不过,也算是一种对观死、心流佚源神的致敬吧,也许今晚介壳种会被混淆,也许我们不会再受到困扰。”

天色黑了之后,范宁坐在洞穴内一处类似台阶的地方,按照惯例铺开了他的g大调第四交响曲稿纸。

琼在一旁,时而用长笛尝试吹奏着她所感兴趣的、新诞于范宁笔下的各声部片段。

在某一时刻,范宁突然将笔“砰”地搁下。

“写得有些烦躁了吗”琼问道。

“如果说我已经去过b105,而且去过灯塔了,还遇到了f先生,你信吗”范宁抬头。

琼打量了他几眼,沉默了几秒

“是现在才决定对我说的”

她似乎在对自己“明明说的是关键信息却拖到了现在”这一点表示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