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乐章 爱告诉我(13):残梦终醒(八千,再次感谢白银大萌先兆者谔谔)(1 / 5)

旧日音乐家 胆小橙 11606 字 7个月前

“爱是一个疑问。”

思绪伴随着无尽灵感淌出,范宁的指挥棒缓缓执起,扬升,抬落。

“但图伦加利亚告诉我,在世界高处,有一道由辉光折射出的纯净之光,凌驾于所有欲念与渴求之上,超越所有躁动和狭隘的边界,如烛火常燃、灯盏通明、照亮永恒上升的旅途”

这不是任何交响乐作品中的常规终曲。

不是快板。

不是奏鸣曲式。

绝非雄壮和激昂的陈词滥调,也无需套用“加入合唱升华主旨”的终章模板。

第六乐章,“爱告诉我”,庄严的柔板,自由的回旋曲式。

时间已经凝滞成缓慢流动的风。

一切歇斯底里的挣扎彻底平息,礼台最后的基座灰飞烟灭,暗红的虚空中只有无数细小的颗粒与光影在飘荡。

范宁静静地悬浮在原处,而意识几乎已经消散的乐手们,被他的数百道灵感丝线,最后牵引至这首夏日正午之梦的终曲。

回归纯粹的器乐,甚至,开篇只有弦乐。

在脑海中高超的对位技巧下,弦乐组被他拉出一条完美交织的和声丝带,庄严而静谧的d大调爱之主题,从其间的小提琴缓缓流淌而出。

极尽温柔,极尽优美,极尽深情。

“图伦加利亚告诉我,关于潜抑的情绪与欲念,伪装的相遇与满足啊”

“我在与北大陆的一切道别时,最直接、牵挂而难过的情绪,必然是倾尽我的满腔心血、首演在即的复活交响曲,还有与它相关的一系列人和事”

“比如卡普仑这位让人唏嘘不已的学生,我最希望他能有个不受病痛折磨的身体,有个比票友素养更高的音乐,能少走几年弯路我知道他最放不下的除了音乐就是家人,他希望和妻子能再有几个孩子,在闲暇之时开一场温馨的家庭音乐会”

“所以我在南国结识了瓦尔特。”

“他是神圣骄阳教会的官方有知者,出生于圣珀尔托音乐世家的着名指挥家,他身体健康,品行坚毅,家庭和睦,子女双全而且,醒时世界的卡普仑已去世,瓦尔特的角色回归现实后不会同他产生悖论,因此他在梦境中的命运注定了可以逃离,西大陆血统也不会受到南国梦境破碎的威胁,他会去往北大陆,来到卡普仑曾经工作过的地方,接过他的指挥棒”

“特巡厅的那一行逼我进入暗门的人,是我平生最痛恨的家伙,做梦也想将他们置之于死地,因此,有了在圣亚割妮小城挑衅于我,又在医院大堂惨遭蛇群蹂躏、死于非命的猎人们,两名首领的尸体正好对应于何蒙与冈,而另外的七名手下就是那天的七名高级调查员”

平静地审视完这些情绪后,范宁脸庞又浮现出澹静柔和的笑意。

“至于其他的人呐”

范宁缓缓放下了指挥棒。

形式上的站位和身姿已经失去意义。

他随意在漂浮着破烂物件的虚空之中迈步,又依次向双黄管与圆号的声部灵体们招手,就像轻轻打着招呼。

管乐组的织体加入进来后,以升c小调表现回旋曲中的第一插部,音乐到达高点后暂时跌落下来,形成第一个深沉而渴慕的情绪低谷。

“希兰其实,我知道她性格中有果敢刚强的一面,也明白她的小提琴天分超众、在同龄人中更是无出其右,但在我心中她总是一位柔柔弱弱、需要呵护关照、需要悉心教导的小师妹,也是我这一世我最亲近最信赖的人,所以,在预感临别的前夜,我将自己在北大陆的音乐事业全部交予了她”

“梦境不是情绪的完全复现,而是变形与伪装。”

“所以,我在南国梦见的露娜,是一位年纪十岁出头的小妹妹,因为失色者的缘故,她的体质不是很好,觉醒之前在音乐上的天赋也不拔尖,这是我潜意识中对呵护与教导的念念牵挂甚至于我平日里做甩手掌柜,把他人送上门的所有金币都交予她保管,也是暗合了我将特纳艺术厅拜托给希兰负责的无条件信任”

情绪的低谷充斥忧郁与昏厥的情感,随后音乐重新开始爬升,爱的回旋柔板主题再现。

深谙消极乐趣的悲观者也难以决定是否要至此倒下,因为他们能在爱的光芒中恍忽看到世界和宇宙的尽头,所有求索和苦痛似乎都有止息的可能。

然后是第二个插部,第二个低谷。

来自第一乐章“唤醒之诗”的小号主题与长号独奏,重新唤回燥郁不安、纷繁缭乱的情绪。

第二个更深沉更渴慕的低谷。

“出身名门的罗尹小姐,具备传统认知里我所欣赏的贵族大小姐的一切品格习惯、才貌性情、举止修养她理解我对艺术的一切深入思考,总是能察觉到我深层次的情绪,总是在各方面给我帮助却不求什么回报”

“我其实知道其中心意,面对前方的迷雾我没法许诺什么,但我还是会时不时沉浸在被理解的安慰和欢欣中,尽管那不是很心安理得”

“所以我又梦见了安,同样才貌性情无可挑剔、对艺术具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