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尔皱着眉头看着朝天燃烧的巨大火焰,而在他的旁白,浑身淋了清水的几个年轻男性难民,正两人一组的捉起死去盗匪的尸体手脚,扛着火堆高温的火焰,快步靠近后,使劲甩手一抡,将盗匪们的尸体撇进火堆之上。
就这几秒钟的时间里,他们身上湿漉漉的水滴都会快速蒸发为水汽烤干,得尽快返回后,再让同伴们接力将打来的溪水使劲浇在他们身上。
基尔哪怕较为抗热,但也不能太过靠近火堆,他站在火堆附近,就是做一个保险,将没扔进火堆上的尸体,直接用全金属的长枪挑起投入火中,做个查漏补缺的工作。
不远处,巴塔尔教士正带着信徒们面朝冒出黑烟的火堆进行祈祷。
并非什么往生极乐之类的事情,而只是用类似祈祷的言语,给全体年轻难民加油鼓劲罢了。毕竟此时烧的尸体都是盗匪来着,昨晚死了那么多人,难民们可对盗匪们没有什么好脸色,此时同仇敌忾反倒是接纳与相互认可的好时机。
大家一起咒骂上几句盗匪,彼此之间的关系自然就亲近了,而巴塔尔教士则站在人前数落着盗匪们的罪恶,也能极好的增加他在难民群体中的地位。
这点,对于之前几年一直进行驻村教会活动的洛萨巴塔尔教士来说,才是他最为擅长的东西。
除了第一代从帝国来的迁移民,其他国度来此的迁移民与帝国迁移民后代,大多没有多少素质与文明,乡村地区因为生产落后与文化派不上用场,所以各个村庄的村民们,实际素质说不上有多好。
大家往往都斤斤计较,但又碍于都是一个村子的,所以往往内部争端较为缓和。但面对外人时,他们又会不一样起来,这一点,当时初到长麦村传教驻村的巴塔尔教士颇有体会。
村子中村民们的纯朴与愚蠢,团结与排外,可是让他吃了不少苦头。
当然,后来他凭借教会所教授的知识,很快就掌握了与村民们打交道的正确方式。
即,用言语上说服他们。
很多人从出生就再村子里生活长大,他们见识极少,去往附近的镇子上一趟,都是一两年里个人最大的谈资了。所以面对从小就被教会培养出来的年轻教士,他们往往在言语上无论怎么挣扎都说不过教士本人。
嘴笨的村民,往往只能在争辩中赌气的往地上一座,用手盖住耳朵,试图用这种方式面对滔滔不绝的巴塔尔教士。
而稍微能说的村民,也只能用有限的词汇和想象力,反复单调的说着自己的看法,随后便被教士在言语上斩于马下。
依靠着一张嘴,巴塔尔教士当年才一个又一个的争取来了信仰农神的信徒们,他才真切的体会到单独一个人力量的有限。
他一个人难以建立农神教堂,但信徒们聚集在一起便可以做到。你搬砖来我搭瓦,你立柱来我扶着。
此刻,看着一双双望向他的眼睛,巴塔尔教士又想起了那一位位被掳掠走的熟悉村民和熟悉信徒们了。
眼眶中又浸满了泪水,他只好转头看向汹涌的火焰,接着装作被火焰刺激到眼睛,随后用长袍袖子小心的试去眼中的泪水。
“让这些盗匪留在世界上的最后痕迹消亡吧,没人会记得他们,他们的骨灰会被撒入河流,混进土壤中。而我们逝去的朋友同伴,则会被我们所长久记住,他们的灵魂也会去往应去之地,分享无尽的宁静与富饶。他们的骨灰,我们会各自抓上一把,带去远方,随我们一起前进。”
火堆的这边烧的是盗匪们的尸体,而火堆的另一面则同步烧着昨夜死去的年轻难民尸体。他们有男有女,既有被盗匪们突然袭击中被伤害至死的,也有英勇战斗时不幸被杀死的。
这边抛掷同伴尸体的年轻人,动作就慎重很多,并不需要基尔反复过去将尸体挑近巨大火堆之中。
不仅尸体在不断投入进去,被砍成小节的木柴,也在被周围的人远远投掷进去,以增加火势。毕竟人体中的水份很多,而不论盗匪还是难民,他们都不是能积累多少脂肪的富贵之人。
现场离的最远,并且对这件事情并不在意的,也就只有那些从盗匪手里获救的商人与女性了。
由于难民手里那些诡异的发出微光的粮食,似乎怎么也吃不完的样子,这些人聚在属于他们的铁锅与火堆旁,从天亮开始就一锅接着一锅的熬制着麦粥。
开始的第一锅还是老商人亲自熬制的,自然稠稀合适,香味四溢。而后面几锅,则被老商人交给了他一直看护的少年动手下厨制作。
被手把手教导出来的少年,小心的按照老爷子教导的步骤,将一锅又一锅的麦粥熬煮出来,填入了周围被盗匪们关押折腾了好久的其他人。
似乎全都是被饥饿折磨了很久,不管少年做出几锅香喷喷的麦粥出来,其他人都能一碗接着一碗,全都喝个精光。
他们也不缺熬制麦粥的麦粒,随便朝周围哪个火堆旁的难民讨要,对方都会给予他们一把又一把的饱满麦粒。
而且由于两者在身份上的不同,原先都是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