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不用说,整个侯府都知道了观澜院第一大丫鬟苹果被侯爷责罚,去戒堂领了二十戒尺的事儿,不少人都在切切私语侯爷的难伺候,更多的人将视线放在了同侯爷同桌吃夜宵的春华身上。
然而,外人不知道的是,每天春华除了和长兴侯一起吃饭,甚至成为了长兴侯子侄一样的存在,在观澜院里,慕容铧时不时的手把手叫她练字,为她解经,让她读官员上奏的条陈,甚至不避讳的跟她讲一些关于朝廷的大政、方针,政策。
慕容铧像种下一颗小树苗一样,只要是涉及的,将自己的所知所能不带一丝保留的交给了春华,饭一起吃,觉一起睡一个睡榻,一个睡床,有好的东西除了庆郡王,他甚至毫不避讳的会给她留一份。
整个府里上上下下近2000人都知道,自家侯爷身边多了个红人,红的发紫的那种。
临近中秋,天气正好赶路,大宣的附属国大都选择在这时将朝贡的东西送往长安,皇帝的年岁已过古稀,就不是很爱动弹,长兴侯的职责就忙了起来,接受各种献礼,安排各种赏赐。
天气炎热的紧,这天春华刚吃过了西瓜,咬牙将五十年前司马光编著的资治通鉴背完十篇,她拿着一本淮南子揽民训解乏,看的正是女娲补天
往古之时,四极废,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载,火滥焱而不灭,水浩洋而不息,猛兽食颛民,鸷鸟攫老弱,于是女娲炼五色石以补苍天,断鳌足以立四极。杀黑龙以济冀州,积芦灰以止。苍天补,四极正,涸,冀州平,狡虫死,颛民生。
为了拯救子孙,炼石补天,驱除猛兽,扶正四极,这就是大宣的创世纪,同西方的男人身体里取出的肋骨做成的女人完全不一样的一种思想。
加油加油,耐着性子看了两章贞观政要,将今天的大宣统治的重心小论文做了草稿,春华觉得需要洗洗眼睛,再从书架上取了一本诗经放松一下。
“彼采葛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彼采萧兮,一日不见,如三秋兮,彼采艾兮,一日不见,如三岁兮”
念诵着,春华不由的抚着下巴,手下不知不觉的描绘出一个q版的人形背影来,长长的发,清瘦高大的身形,宽袍大袖的风度
烦躁的将宣纸揉成一团,又舍不得丢,摊开夹在笔记本里,不由想起曾今看过的电影天山童姥里的歌,只有我自己。
“曾今欢天喜地,以为就这样过一辈子,走过千山万水,回去却已来不及,曾今惺惺相惜,以为一生总有一知己,不争朝夕,不弃不离,原来只有我自己”
当然,唱是不敢唱的,但从腰间取下羌笛来吹一段,春华却是敢的,难怪世人离不开音乐。
吹一段,心情又好些,把这些黏腻的心思装到一个记忆的细胞里,就像哈利波特的抽取记忆,用意念将它抽出来注入到那张揉皱的小像里,她还是她,只是那个同慕容铧投缘的小丫鬟。
人贵自知
告诉自己,春华又开始更改自己的小论文,让辞藻更通顺连贯,清理错别字,如果可以,她希望日后能胜任长兴侯的秘书之类的工作,她有信心面对所有的诱惑不背叛他,也有信心从后世的一枝半叶的历史中给他一些中肯的建议,为他一种更全面的思路。
大宣是一个很复杂的政体,既有原本封建领主的政体,又有资本主义初期的经济体,因为上层的明智,资源的辽阔富庶,他们辩证和谐的统一在了一起。
“春华,夫人传你。”苹果微笑着上楼,尽管很久之前她被责罚,但她深知是因为质疑了侯爷的意思,并没有将那场责备错怪到春华身上。
“姐姐午安”
从她成为长兴侯实际上的弟子,她便将自己用了两辈子的名字春华公开了,大家只当长兴侯赐的名,未曾多想。
“不知夫人为什么传我”一边收拾自己的书,一边将笔放到笔洗里泡30秒,简单的清洗了放在笔架上。
苹果并不敢收拾文书,捧着填漆盘里面的盘子同捧着笔洗的春华一前一后的下楼,说,“谁知道,约莫是没见过你这样的女书童。”
春华听得出她话里的提点,点了点头,说,“想来是因为谢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快出生了,侯爷见我同先侧妃娘娘有些相似,侯爷为了提前演练一下怎么做父亲谁知道呢”
“你怪好意思”苹果啐了一口,“这样高的个子,说出去是侯爷的儿女,谁信”
苹果虽然这样说,但脸上的笑还是深刻了两分,她是负责贴身照顾的,从来没见到侯爷同春华有半分苟且,“我就不知道我哪里不如你了,也不知道老天怎么就给你了这样大的福气,你可真会长。”
多个朋友少个敌人总是好的,“唉,我倒是想长的像姐姐一眼胸是胸,腿是腿的,一穿胡服,别人总看我像是个小子,哪像姐姐你一出院门,都有小厮为看你撞柱子。”
苹果的长相端庄,身材很好,像丰满的水蜜桃,在下人中很有人气。
“又耍贫嘴,”苹果说着不自觉的抚摸了一下她头上的金镶杂宝半翅蝶簪,蝴蝶的翅膀正是花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