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弟子心思单纯,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竟然会为此而陷入到痛苦中。
扶苏感慨的说道:“可是徒儿怎么也没想到,我们做了十余年没有做成的事,谪仙竟然在几年之内做成了。有时候徒儿想,大秦有谪仙在,是幸事啊。”
淳于越正在思索,扶苏忽然像是鼓足了勇气一样,对淳于越说道:“师父,徒儿想……想放弃争夺太子之位。”
淳于越猛地一惊,情不自禁的站了起来。
宽袍大袖,打翻了几案上的茶水,淋淋漓漓,打湿了淳于越的袍子,浇湿了淳于越的鞋袜。
但是淳于越根本没有察觉到。
他一脸震惊的看着扶苏:“你……你要放弃争夺太子之位?”
扶苏嗯了一声:“伏尧聪敏,又有谪仙辅佐。按照他们现在做的事,徒儿以为,不出二三十年,大秦便可成为圣人治世。”
“只要能做到圣人治世。是用了儒学之道,还是商贾之道,又有何妨呢?”
淳于越的手脚都在颤抖:“你觉得,若伏尧做了天子,重用槐谷子。他们会祭祀孔孟吗?你看他们两个,有一点谦谦君子的模样吗?”
扶苏说道:“然而,若圣人周游列国的时候,有一方诸侯说,寡人会按照你的理想,建立圣人治世,但是绝对不会用你的名号。那么孔丘会拍手称快,还是痛心疾首?”
淳于越颓然的坐下来,对扶苏说道:“公子啊,老夫累了,你请回吧。”
扶苏郑重的行了一礼:“无论如何,徒儿都是儒家传人。会竭尽所能,将古圣先贤的思想保存下去。”
淳于越淡淡的点了点头。
扶苏走了。
淳于越呆坐在席子上,一直坐了两三个时辰。
天黑了,淳于甲小心翼翼的走进来,对淳于越说道:“主人,要不要掌灯?”
他没有听到淳于越的回应。
淳于甲有点担心的凑过去,听到淳于越一直在小声的念叨:“孔丘会拍手称快,还是痛心疾首?”
淳于甲有些担忧的问道:“主人,你这是怎么了?”
淳于越叹了口气,看着淳于甲说道:“你觉得,是孔丘错了,还是我错了?孔丘周游列国,却郁郁不得志,而我努力了十余载,却没有办法让陛下接受儒家治国。”
“难道儒学是错的吗?不可能啊,儒学,是按照尧舜禹汤文武,诸多治世总结下来的经验啊,怎么会是错的?”
淳于甲在旁边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淳于越注意到了这一点,对淳于甲说道:“你有话要说吗?但说无妨。”
淳于甲说道:“主人,近日我经常去商君别院,刊印书籍。从那里听来了不少消息。”
“据说谪仙专门开了一个学院,名字很古怪,叫做哲学院。”
“这哲学院里面,据说不教如何耕田,如何冶铁,如何治国。只讲玄之又玄的问题。但是如果能学会的话,生活中的一切苦恼都可以迎刃而解。”
淳于越呵呵笑了一声,他第一反应就是不信:“荒唐,天下间岂有这等道理?”
淳于甲也有些不自信的说道:“小人只是见主人忧虑,因此想起来了而已。”
淳于甲要退出去,淳于越忽然说道:“这所谓的哲学院,在商君别院之中吗?”
淳于甲说道:“是。”
淳于越又说道:“走吧,老夫倒想看看,这哲学院里面有什么神物,可以解决人一切烦恼。”
淳于甲愣了一下:“然而,天已经黑了。”
淳于越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袖:“无妨。”
…………
天黑之后,城门是要关闭的。但是这影响不到淳于越。
自从商君别院开办夜校以来,朝中大臣可以持有特定的令牌,进出城门。
当然了,守城的士兵会认真核对,确保持有令牌的确实是朝臣本人。
而且若遇有战事,或者朝中有变故,诸如册立太子,陛下重病等等大事的时候,令牌也会失去作用。
现在天下太平,淳于越的令牌是管用的。
守城士兵认真核验之后,把城门打开了。
淳于越坐在马车当中,摇摇晃晃离开了咸阳城,向商君别院去了。
牛犊依然在守门,他看见淳于越到了,微笑着说道:“博士是来夜校听课的?”
淳于越说道:“听闻商君别院新建了哲学院,可有此事?”
牛犊呵呵笑着说:“大人真是消息灵通啊。不错,确有此事。而且哲学院由谪仙亲自授课。所讲述的内容,与诸子百家相似,但是比诸子百家要高明一些。”
淳于越一听这话,顿时咧了咧嘴。
这个牛犊,还真是大言不惭啊。他槐谷子能把论语背全吗?居然敢说比诸子百家还要高明。
淳于越问道:“去这哲学院听课,需要交多少钱?”
牛犊笑了笑:“哲学院是免费的,不要钱。谪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