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把钱揣进怀里,叹了口气说:“钱财于我如浮云,我更希望侄儿在这里学上几日,去考科举。”
李水翻了翻白眼:“李兄,在我面前,你还藏着掖着?你那侄儿,是这块料吗?上次他来了之后,根本不曾听课,满心思都是吃饭。短短数日,居然重了十来斤。你整日来蹭吃蹭喝倒也罢了,现在连侄儿都带来了?”
李信毫不在意,和李水在一块时间长了,别的本事没有,厚脸皮的功夫一定是练出来了。他争辩道:“昔日王离要杀你,是谁救了你?昔日马凌暑要害你,是谁送你入宫躲避?昔日你炼丹失败,是谁以项上人头做赌注保你?”
李信嗓门很大,李水的耳朵被震的嗡嗡响,只能掏了掏耳朵:“好好好,怕了你了行吗?你想让你侄儿来,那就来吧。一顿饭,我商君别院还管得起的。只是别让他去课堂上了。他去了之后,睡觉倒也罢了,还说梦话,太影响旁人了。”
李信满意的笑了,惬意的夹了一个饺子,又喝了一杯酒,整个人都舒坦了。
…………
如今咸阳城中,风气为之一变。以往大伙提起槐谷子来,总是面带不满的。
但是因为入学的事,那些朝臣全都老实了,谁也不敢公开指责槐谷子,反而要虚伪的称颂几句。
一时间,仿佛槐谷子成了咸阳城中的大好人,所有人都和他一条心。一直坚持斥责槐谷子的淳于越、李斯、王绾等人,倒显得格格不入了。
这三个重臣郁闷死了,怎么突然之间,自己被孤立了呢?
自己竟然被槐谷子孤立了?这世道究竟怎么了?太匪夷所思了。
淳于越了解到李水用的手段之后,大受启发,也打算办学。
办学的好处有很多,其一,那些考科举的人,到底是从自己的学堂出来的,他们入朝为官之后,难免就会对自己的学堂心生好感,自然而然的,就会成为自己的人。其二,办了学堂,可以和槐谷子相抗衡,让那些苦不堪言,口是心非的同僚,敢于再说真话。其三,可以践行孔夫子的理想。
淳于越想了很多办学的好处,但是最后这学还是没办下去。原因很简单,没人来。
商君别院,是算学、常识两科的制定者。自己编书自己教,这就让人很信服。至于淳于越,论古代典籍,他确实倒背如流,可是算学和常识,他有经验吗?
最后淳于越万般无奈,只能每日起早贪黑的进宫。督促着编书者,尽快把文学和时务两书编定出来,即刻发行。
这两本书自己毕竟参与了,等书发行了之后,就可以仿效槐谷子办学了。
其实文学一书,早就编定好了。这书最简单,只要从诸子百家中,选择一些大伙都认可的经典,东拼西凑,就是一本书了。
难就难在,这书需要用人抄写,这个速度始终提不上去。
从算学和常识两书的发行量来推测,文学一书,恐怕要准备三千多本才够用。这还只是供应关中附近的读书人。将来六国的读书人来咸阳买书,恐怕还要继续抄录。
这些日子,淳于越聚集了几百名识文断字的人,片刻不停的抄书。这些人都已经累的头昏脑胀了,速度却始终提不上去。催的紧了,往往还要出现一些错字。
最后连嬴政都来过问淳于越:“为何算学一书,发行了数十日,文学一书,始终不见动静。”
淳于越一脸苦涩:“老臣……也不清楚。或许谪仙用了什么办法,偷工减料,也未可知。”
嬴政笑了。
淳于越和李水在较劲,这一点他是知道的。他并不排斥,两个人都是皇子的师父,互相指责监督,反而对皇帝的大权有利。
这时候,司豚来了。他小心翼翼的走到嬴政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
嬴政听了之后,笑容就更加神秘了。
他对淳于越说道:“今日咸阳城中,出现了一件奇闻,要不要随朕去看看?”
淳于越心里记挂着抄书的事,但是也知道,自己在这里,除了让那些抄书人心慌之外,起不到别的作用,于是就点头答应了,愿意跟着嬴政出去看看这件奇闻。
嬴政换了便服,带了一队侍卫,和淳于越同乘一辆车,出了皇宫。
路上的时候,淳于越挺好奇,问了嬴政几次,究竟是什么奇闻。
嬴政却始终微笑着说道:“到了之后便知道了。”
一刻钟后,马车停了。
淳于越跳下马车,意外的发现,这里竟然是内史府。赵腾正在里面问案。
嬴政一脸兴致盎然的样子,带着淳于越进去了。
其实赵腾身为内史,掌管咸阳城,是不用亲自问案,管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的。但是今天这件事,关系到了谪仙,他就不得不过问了。
淳于越陪着嬴政在旁边听了一会,渐渐的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今日咸阳城中,有两个读书人争执起来了。
一个叫李诀。一个叫王沽。
李诀在几日前,曾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