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老卒酒肆,都微微点了点头。
老卒酒肆,是咸阳城中,除谪仙楼之外,最红火的酒肆了。
开老卒酒肆的人,倒也有些门道,以老卒的名义经营酒肆,很容易引起秦人的共鸣。
毕竟秦以耕战立国,全国的男子,谁没有上过几次战场?上过战场的人,谁不喜欢喝上两杯?
因此老卒酒肆生意兴隆,仅次于谪仙楼。只不过老卒酒肆针对的是平民百姓,而谪仙楼针对的是达官贵人罢了。
吴甲接着说道:“小人查到田敬进了一个房间,就悄悄的跟了上去,藏在外面。”
公孙城忍不住了,说道:“你不过是个普通百姓,为何能藏在老卒酒肆的房间外面?酒肆的人不会驱赶你吗?简直是一派胡言,绝不可信。”
公孙城跳出来,完全是迫不得已。
真要让槐谷子把纵奴行凶的事摘干净了,真要让他证明,一切时田敬指使的。那自己刚才大肆弹劾槐谷子,成什么了?往轻了说,是被人蒙蔽,不够聪明。往严重了说,甚至有与田敬合谋的嫌疑。
更何况,公孙城也不相信这件事是田敬栽赃。田敬的为人,咸阳城谁不知道?又蠢又怂又倒霉。
被槐谷子打了,还要摆酒席赔罪。在酒宴上被人狠狠的羞辱了一番,还要厚着脸皮送过去两个美人。
除此之外,田敬还大出血花了大价钱,从槐谷子手中买了高先生,想要献给皇帝。结果皇帝大怒,打了田敬十大板。
这样的人,会栽赃陷害槐谷子?敢栽赃陷害槐谷子?智商够栽赃陷害槐谷子?
因此公孙城才挺身而出,一定要制止李水的阴谋。
李水有点无奈的看了公孙城一眼:你就作死吧你。
李水拍了拍吴甲的肩膀:“告诉他,为什么你能躲在外面偷听,为什么没人驱赶你。”
吴甲干咳了一声,说道:“因为老卒酒肆,乃是谪仙的产业……”
此言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老卒酒肆,竟然是槐谷子的产业?他有毛病吗?有了谪仙楼还不算,还要再开一家酒肆和自己打擂台?
紧接着,朝臣们忽然明白了,槐谷子不仅要挣达官贵人的钱,还要挣平民百姓的钱。
这个贪得无厌的无耻小人,已经富可敌国了,却连这点蝇头小利都看得见。
吴甲却没有理会朝臣们的惊诧,继续说道:“酒肆的老板,将附近的宾客都赶走了,因此那里面静悄悄的,小人听的清清楚楚。”
“小人听见,田敬正在和一个叫铁手的人密谈。原来田敬曾经救过铁手的命,因此这人感激得很,甘愿为田敬赴汤蹈火。”
“他们商议好了,要铁手假扮成商君别院的匠户,去欺负燕乐。最好闹出点事来,恶心一下谪仙。”
“小人推测,铁手也没有想到,燕乐竟然如此刚烈,一剑将他杀了。”
燕乐听到这里,微微有些诧异,他看了李水一眼,心想:“若吴甲所说属实的话,那是我冤枉谪仙了。”
而田敬则面色苍白的叫道:“凭你的一面之词,如何证明是真的?我明日也可以找来一个人,说听到槐谷子密谋,要欺辱关东豪强。”
公孙城的带着一帮人,缓缓点了点头,说道:“这手段,确实低劣了一些。”
李水冷笑一声:“公孙大人,本仙与你无冤无仇,你却三番五次的诋毁我。是可忍,孰不可忍?也罢,今日本仙就把话放在这。再有一时三刻,我让你后悔不及。”
公孙城冷笑了一声:“槐大人,虚言恐吓没有用,关键的还是要有证据啊。”
李水点了点头:“不错,就是要有证据。”
他拍了拍吴甲的肩膀:“上证据。”
吴甲答应了一声,从外面拿进来一个盒子。
公孙城心想:“偷听人说话,能有什么证据?”
结果盒子打开,里面露出来一个怪模怪样的东西。
满朝文武,只有淳于越几个人是见过这东西的,顿时心里咯噔一声:这不是仙耳吗?俗称留声机的那东西,可以保留人的声音。
难道说,槐谷子将一切都记录下来了?
于是乎,这几个重臣很同情的看了田敬一眼,又很同情的看了公孙城一眼。
至于公孙城那些人,是没有见识过这种稀罕东西的。
直到吴甲缓慢的摇动手柄,里面传出来人的说话声。
公孙城忽然想起来,不久之前,有一项仙耳的专利,传的神乎其神,据说可以把人的声音保存下来。
难道……就是这东西?
这时候,里面传来了田敬的声音:“铁手,我要你假扮成商君别院的匠户,去燕乐那里捣乱,给槐谷子制造点麻烦……”
公孙城的脑子嗡的一声:“完了。”
田敬的脑子也嗡的一声:“完了。”
站在不远处的季明快吓尿了,紧张的听着:“里面有没有提到我啊,我这条命还保不保得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