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下这座放鹤厢,房间里头如今酒意正酣,诗酒唱和,笑语声不连断地飘游起来,这几人同是广陵士绅之家子弟,年岁相仿,皆是江南含章书院出来的学生,恩科旨意一下几人便结伴前来了京都准备着,关系颇为紧密,日后若是同朝为官,就更是天然的盟友。
“咱们当中,若愚才华是公认的最佳,不如也似那顾翰林般提笔泼墨番,待来日,若愚你跨马游街时候,也能给这白玉京酒楼再增光添彩个说头。”说话的人身着藏蓝锦袍,英俊面容覆着大片酒红颜色,眉飞色舞的已是醉得如梦如狂。
周边几个饮酒吃菜的也起哄欢笑叫嚷起来,纷纷调侃,一个说“带着若愚再过二十载为宰辅时候更是美谈一桩。”,另个就接道“那岂能便宜了这些旁人,咱们这些好友的才该多留些他的墨宝才是。”
被唤作“若愚”的郎君唤作薄献之,他身着件新制的杏黄颜色衣衫,生得十足十的俊秀漂亮,唇角时时刻刻皆挂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看着亦是十足十的温文尔雅,他虽是在这帮举子里年岁最少,却因着学问最好,向来是被众星捧月的一个。
薄献之含笑盈盈,他只小酌了几杯,所以看起来并无甚异色,拱手回道“诸位兄长切莫这般抬举,献之可不敢献丑于人前。”
诸人互相夸赞期许着日后的好前程,外头就传来阵喧闹的欢笑说话声。
“等过些时日,九皋过来时候,我就把老爷子埋的那壶酒给偷过来,尝尝究竟是个什么金贵味道。”说话的是英国公的嫡幼子周浏,他喝得熏熏然,声音都飘忽不定的。
在旁搀扶着周浏的是武英侯次子楚子期,他大笑着拍着周浏肩膀,也不管力道大小,“那咱们可还需要等上几月光景,等着九皋殿试完,要不然他可没空出来闹腾。”
博望侯幼子齐瀛半闭着眼,一副倒地就要睡过去的模样,轻声接话道“正好用英国公的酒给九皋借花献佛庆贺他中状元,也免了浏之受英国公的鞭子。”
周浏声音忽然高抬,“对九皋就是要做状元,也省得那些自诩清流的书香门第读书人,成日讲咱们这些勋贵白白受着朝廷给的俸禄,他们也不想想是谁当年跟在太祖爷身后打下来的大邺江山,凭他们那群今朝起明朝就落的也配攀附咱们这等人家”
这话说得就过头了,只是这群勋贵府出身的府里头有品阶的长辈皆进宫参宴,剩下一帮爱玩爱闹的少年郎不耐在府里头无趣,相约结伴到白玉京来听戏吃酒,如今散宴回府,都已经酒气上头,也不管说出口的合不合适如此敞亮讲出,俱随心所欲附和,乱七八糟的也愈来愈不中听。
屋里头诸人皆知道那被唤作“九皋”的就是孟唳,月前参云居士的赏梅诗会上,几人也曾见过孟唳,只是没什么机会与这位炙手可热的寿恩侯府的世子以及大邺将来皇后娘娘的嫡亲兄长交谈,不过仅从其所作的诗赋上来看,孟唳也确实可称为大才槃槃,跌宕风流。
只是虽知孟唳鸿骞凤立,外头几人的话却不知怎的就是叫他们心生不快,最先打趣薄献之的殷望云站起身来作势要冲出去叫这帮勋贵子弟停声,吓得周围几人酒气也散了,连忙制止,他们几人家族虽在江南算得几分富贵,可落在京都却是起不了任何风浪的,有哪能在将要科举的紧要关头,去招惹那些根深蒂固,盘根错节的勋戚,岂不是自毁前程。
薄献之眯起狭长的凤眸,似有意似无意地瞥了眼门外那群看起来瑶环瑜珥的勋贵出身公子哥,他们放肆地高声论阔,带着锦绣荣华堆里头娇生惯养出的跋扈脾性,有着叫人不免艳羡的张扬骄横,不过,薄献之垂眸饮了口酒,这些天底下的所谓贵人也都只是肉体凡胎,由着父母生养而出,只是出世命途要比常人好运几分而已。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找书加书可加qq群8878050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