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明王朝既然选择将东北打造成大明的北方粮仓,其实已经不再急需蒙古的土壤。
朱佑樘又是重重一拍伊克锡的臂部,却是计上心来道“明日你跟京城的联络点联系,让她们帮助你逃离这里”
“不,臣妾哪都不去,臣妾要给陛下生下皇子”北妃伊克锡一把紧紧地抱住朱佑樘的胳膊,却是拥有无比的信念道。
朱佑樘感受到这具身体的温润如玉,最终是一泻千里。
此时万籁皆静,唯有女官在沙沙地写下战事结束的时间。
“朕又怎么可能舍得你离开,你亦不可能逃离得了皇宫,此举不过是给你娘亲传递你处境不好的信号罢了”
朱佑樘轻抚这个温润如玉的女人,却是说出自己内心的计划道。
虽然满都海的声望很高,亦手握黄金家族的最后血脉,但跟达延汗不同,阿着的年纪终究太小了。
短期不见得有问题,但长期的变数着实太大了。
满都海想要维持住北元的局面,压根没有跟大明开战的资本,反倒还得依仗于大明这边的相助。事到如今,最有效的缓冲之人仍旧是这位原来的北元公主伊克锡。
伊克锡听到不是要将自己赶走,显得幸福地依偎在朱佑樘的臂弯处,却是轻轻地点头同意了朱佑樘的安排。
朱佑樘知道现在的局面其实是一个入侵蒙古的机会,若刺激满都海跟自己开战,那么整个北元在孤儿寡母的情况下,很容易便分崩离析。
只是他终究是大明的皇帝,亦得考虑着大明财政的问题。
且不说征服蒙古需要付出多少代价,而今正在开发东北粮仓,即便将蒙古纳入进来亦没有资金再行开发。
正是如此,大明以低成本持续一个混乱且动荡的蒙古,这才是最为符合整个华夏的利益,亦可避免不得不向广大的百姓加税。
北边的风吹绿了草原,但透着几分萧索。
达延汗的遗体被一支亲卫带往了草原深处,竖埋在掏空的楠木中,在一头母骆驼面前杀了它的幼崽,引得母骆驼落下了眼泪。
这个时代终究是残酷的,不论是多么荒唐的矛盾,很多事情往往都是通过拳头来解决。跟士太夫所向往的共享太平之福不同,游牧民族则是习惯于抢掠。
脱火赤是满都海麾下的第一大将,此次奉命率领十万铁骑前来大同叩关。起初是兴师问罪,但现在达延汗已死,那么自然是要替达延汗复仇。
由于某些原因,虽然早几日已经到了这里,但一直迟迟没有得到满都海所下达的进攻命令,故而一直跟大同军对峙。
只是现在大军的军粮已经无以为继,便派出了一个前锋营探路,准备从溃墙杀入大同边地烧杀抢掠。
“百姓已经进入城堡避难”
“其他各路援军已经就位”
“所有火炮已经部署完毕”
现在的九边将士的面貌是焕然一新,不论是这么多年的治军,还是东北战事频频告捷所带来的压力,毅然不畏惧这一场战争。
其实大同方面一直没有忘记他们跟蒙古的仇恨,即便两国处于蜜月期之时,亦是预感到终究有一战。
虽然蒙古此次大军压境出乎意料,但他们亦是早已经做足了准备,凭着夯实的粮仓和先进的武器,完全无畏于这支来犯的蒙古大军。
正当战事一触即发之时,一只雄鹰由北而来。
脱火赤虽然已经知晓达延汗因伤去世,但内心亦没有丝毫的波动,毕竟他一直所效忠的对象是满都海。
在看到满都海的来信后,却是暗叹一声,而后对着大军命令道“大汗过世,今有部落竟欲叛变,咱们即刻回去拥立新汗”
满都海已经做出了选择,并没有效仿武则天的做法,而是决定拥立自己的儿子阿着为北元的新可汗。
只是这个事情终究还是出现了争议,且不说刚刚三个月的阿着能否活到成年,一些人亦是想要趁机夺取汗位。
“退了”
“蒙古大军退了”
“经查蒙军大营已经没有人了”
大同方面时刻监视着蒙古十万大军的动向,蒙古十万大军刚开始撤退便被他们所知悉,而后便探察到那里已经是一座空营了。
此时笼罩在天空的乌云散开,一道道金灿灿的阳光落在这一座横亘在草原和群山峻岭中的长城上。
大同府城,总督府。
现在坐镇这里的是宣大总督陈坤,从昔日小小的广东司郎中到现在的宣大总督,离六部尚书已经是一步之遥。
只是在这个以军功论晋升的时代,虽然他将大同和宣府经营得有声有色,但跟原辽东总督刘宣的境遇却是差得太远。
陈坤虽然年过四旬,但亦是多了一些白发,看到刚刚送来的军情并不感到意外“如果是达延汗执权便有可能会打,但而今的满都海是肯定不会打的”
“亏我们准备这么周全,结果他们竟然撤退了”大同总兵陈坚其实是想要开启这场战事,显得有些失望地道